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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卫听得脸都绿了——乌离是说太守夫人箫槿没病装病,夜会白虎营将军江暮云吗! 他们接着说了些什么,侍卫全然没听进去,他满脑子都是一会儿怎么和太守汇报,愁掉了一撮头发。 他却不知,待自己回去复命后,乌离远远地哼了一声,语气里的嘲讽被阴沉取而代之。 “你倒是什么都能看出来,”他那苍鹰般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云舒,“你们汉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我在邺都多年,”云舒毫不生气,依然淡淡笑道,“这些风流韵事自然也灌了一耳朵,看似微不足道的人,有时候也是一步要棋。” “写诗的时候一个个像情圣,”乌离眯起眼睛,“玩弄人心的时候,一个个又毫不手软。” “王用得到我便好,”云舒道,“如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江暮云不知攀上了何方力量,私攒了不少军备,比以前更棘手。若不在年轻的小太守这儿做些文章,你我过去多年的心血便可能付诸东流。” 他顿了顿,接着说:“王方才的话,有些意气用事了,我本不愿多劝,但大业在即……” “啰嗦。”乌离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云舒,兀自往前迈起了大步。 他心知肚明,自己对汉人略有偏颇的评价,很大一部分都是对一个人的恨意。 那个人是赵粲。 乌离会背的第一首词就是赵粲写的,全文二百四十字,他竟能倒背如流——但乌离并不是赵粲的崇拜者,也没有龙阳之好。只是因为那首是赵粲写给格弥的。 格弥第一次离开西戎,是嫁给了大雍的末代皇帝司马秦。 乌离那时不过十一岁,人没刀长,被攒动的人头挡了个严实,只知格弥盛装而去,像是下凡的神女一般,一笑倾城,并非妄言。 西戎王庭里什么声音都有——有的说格弥此去换得数载太平,有的却说这和亲太过屈辱,有的还说,司马氏的江山坐不稳当了,公主走的颇有深意。 乌离还小,尚且分不清他人口中的真真假假,他只是觉得心里被挖空了一大块,像是此生再不会圆满一般。 他的父亲是为西戎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早年死于沙场,老国王给了他们封赏,却从未暖过他的家人丧夫丧父的心。他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幼兽,在偌大的王庭中早早尝遍了虚伪和淡漠的滋味。 而格弥是他的眷恋、他的归宿、他尘世间的枷锁。她会记得乌离的每一个生辰,会偷偷把中州商队带到西戎的新鲜玩意儿给他留一份,会想方设法地在王庭出游的队伍里加上乌离,让他能从喀城跑出来开眼散心。 若一个人过得太苦,这一点甜,便会把他的心塞得满满当当。“格弥”在西戎语里是“熹微”之意,乌离一度觉得,格弥是他漫漫长夜尽头的光。 直到他捧着一颗真心去表白,格弥才带着惊讶和歉疚对他说,他还太小,对于乌离的照顾,是源于对已逝将军的敬意,若让他有什么误会,当真对不住。 “那等我长大,”乌离定定地看着她,甚至鼓足了勇气,牵起格弥的右手放在了自己胸前,“等我长大便来娶你。” 这天真的誓言,便在那场和亲后显得无比可笑。 随后,大雍崩溃,中原一度陷入混乱,望族都想割据一方,西戎也趁火打劫,占了中州不少土地。乌离几番辗转,终于再次见到了格弥,却发现她已经再嫁,成为了赵粲之妻。 若说格弥与司马秦成亲前不曾谋面,没什么真情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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