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第2/2页)
么意思? 这想念还是来自谢折风。 他生前从未得到谢折风一句应答,毕生谋求,最后得到的不过临死之前师弟隐没在风雪后的背影。 死了呢? 师弟追着他的残魂去荆棘川哭丧,数百年来还在搜寻和他有关的消息,照顾困困,甚至要追寻他身上那几张上不得台面的符纸的源头。 这一切,他先前都当作是谢折风高处不胜寒了数百上千年,乍然回首产生的自欺欺人的“后悔”。 可他刚才看到了宿雪那张脸。 谢折风养了个和他极为相似的炉鼎在身边。 他见过不少人间情爱,自是明白,唯有情爱之心,方才能让人爱屋及乌到如此地步。 多么新鲜。 师弟对他有过情爱之心? 他宁愿不要。 他宁愿醒来之后看到谢折风忘了他,落月峰首座的名字永远埋葬在千年前的围杀之中,他和前尘往事再无干系。 云尧的残魂记忆之中,照水城四方的景色都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安无雪低头看着模糊蔓延至脚下,蓦地说:“仙尊。” 谢折风这才回神:“……嗯?” “今日提了两次‘师兄’了。” 身侧的男人似是意识到他要提什么,眉头微皱。 他只是木然地说:“我没记错的话,那位落月峰上任首座——仙尊唯一一个同宗同门的师兄,陨落在千年前,是仙尊亲手以出寒剑大义灭亲。” “我若是仙尊的那位师兄……”他侧过头,直视谢折风,目光无悲无喜,“或许会更希望仙尊干脆当我是个误入歧途修浊入魔的罪人,而仙尊继续高坐莲台、统御两界,做世人心中屹立不倒的高峰,莫要回头,莫要后悔。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显得他的死像个笑话。 我都没后悔呢,你后悔什么? 后悔了又如何? 我能拔出春华剑,刺入当世唯一一个仙者的胸膛吗? 他低笑一声,不再看身侧之人。 谢折风一时怔怔。 若是换个人站在这里,怕是根本说不完这番话。 可宿雪本就和安无雪上一世格外相似,谢折风恍恍听着,双眸中痛色愈显,竟有些急促地想要争辩:“我不是——” 周围照水城模糊的景色倏地消失,一片漆黑覆盖而来。 两人尽皆一顿。 云尧残魂的记忆还没有结束。 落月峰如果把入魔修士带回宗门的话,只有一个地方是用来处置以身入魔的渡劫期仙修的…… 安无雪浑身一僵。 果不其然。 漆黑褪去,周遭还是昏暗一片,四方都是被冰霜覆盖的墙体,唯有仅一人宽的细窗透着细微天光。 结界里三层外三层地落下,将一切人世繁华隔绝在外。 只剩死寂的冷。 苍古塔顶层。 飞鸟不落,九死一生。 他们处于云尧的记忆之中,本是接触不到任何处于过往中的感知的。 可他看着在重重锁链下低着头毫无声息的云尧,想起当年自己在这里度过的百日。 百日于修者而言,只是眨眼一瞬——但他被关押在苍古塔中那百日仿若比百年还长,熬得他只觉得自己的血肉都溶进了苍古塔的冰霜中。 他仿佛又感受到了当年的寒冷,僵直地站在那里看着。 谢折风刚才便一直看着安无雪,即刻便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这人皱眉:“你怎么了?” 安无雪没有应声。 谢折风说:“拿好养魂树精,莫要耽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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