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第2/2页)
里面修炼成千年老尸,杂家临终前倒是不介意旧地重游,用蛊术收了你。” 话音刚落,沉重的墓门比开启时快了好几倍的速度闭合,月饼慢悠悠踱步而出,背着双手瞅着我。 我拔腿就往外跑:“月公公,你不早说。” “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么?”月饼伸了个懒腰,深深吸口气,“还是这个时代,汽油味、工业废料味的空气闻着舒服啊。” 我大气没喘一口的跑了出来。月饼刚要开腔,突然喊声“坏了”,返身冲进石洞,从那堆绫罗绸缎里翻出一样东西,扬手扔到我的脚下,一路疾跑,擦着即将闭合的墓门闪身出来。 短短几秒钟,写起来也就几句话,可是当时情景异常惊险,再晚片刻,月饼就会再次被封在洞内。值得他这么做,必然是很重要的物件。 我弯腰拾起,居然是一本边角破损,九十年代在学校很流行的抄歌词的硬皮笔记本。 “月公公,你在那个时间轴里用来做记录的?”我翻开封皮,看清扉页一行歪歪扭扭,充满稚气的字,如同被雷电劈中,呆立不动。双手竟因为过于恐惧,拿捏不住,任由本子掉在地上。 一阵风吹过,稍微泛黄的书页胡乱翻动,一首首唐诗宋词,杂乱无章又无比清晰的映入眼帘。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月饼捡起本子,抖了抖落在书页里的尘土,“我一直在等你打开墓门,问问这是怎么回事。看来,你也不知道。” “我……我……我……”我张口结舌了十多个“我”,也没“我”出个所以然。 “进入这处能隔绝时间的墓穴,我就发现了这个本子。”月饼扬扬眉毛,很认真地观察着我的表情,似乎要从中寻到答案。 “什么?这不是你带进去的?”我更觉恐怖,初春的寒意不浓,却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哆嗦着。 视线里,那个笔记本仿佛越变越大,直至变成一方巨型岩石,狠狠砸向我…… “走吧,吃东西去,喝几杯。”月饼把笔记本塞进背包,迎着初升的朝阳,朝着房车停驻的方向走去。 阳光拖着他长长的背影,始终笼罩着我,无法挣脱。 我僵着双腿,呼吸困难地挪动脚步,像是被月饼用影子牵拽的木偶,机械前行。 我的眼前,始终印着扉页那行字—— 唐诗宋词摘抄,南晓楼,1998年10月16日。 那年,我七岁;那天,是我各种证明身份的证件,法定的生日。即便,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到底是哪天。 人总是慢慢长大,很多童年心爱的玩具,不知不觉就丢了,直至从记忆中遗忘,再也寻觅不着。偶尔收拾屋子,总会发现几样老物件,勾起零星回忆。 可是,我对这个笔记本,完全没有印象。 而上面的字,确实是我的笔迹,并且存放在北齐的一所古墓。 “南晓楼,这一年多,你怎么生活的?”月饼靠着车门点了根烟,喊了一句。 我嗓子干涩的几乎听不出自己的声音:“写书,签售会,大学当讲师。” “挺好的一条路,”月饼摸了摸鼻子,微微扬起下巴,“好好走下去吧。” 我笑了,远远丢过车钥匙:“开了好几千里地,换你开。还记得怎么开车不?” 月饼眯着眼睛,也笑了:“你这车技能开过来真不容易。” “过年的时候,我还开车去了趟敦煌。来回5400公里,没有一个违章。”我迎着月饼的笑容,迎着陪伴我们走遍大江南北的房车,迎着即将踏上的未知道路,“你看我的朋友圈、微博,有图有文有真相。” “决定了?”月饼狠狠吸了口烟,敛起笑容。 我没有回答,径自走进车厢,四脚八叉躺进沙发,打开手机的酷狗app,顺手放了首《沙漠骆驼》。 “我要穿越这片沙漠 找寻真的自我 身边只有一匹骆驼陪我 …… 我跨上沙漠之舟 背上烟斗和沙漏 手里还握着一壶烈酒 …… 什么鬼魅传说 什么魑魅魍魉妖魔 只有那鹭鹰在幽幽的高歌 …… 漫长人生旅途 花开花落无数 沸腾的时光怎能被荒芜 …… 东方鱼肚白出 烈日绽放吐露 放下尘浮我已踏上归途” 月饼跟着拍子哼了几句:“词儿还挺应景,新歌?谁唱的?” “展展与罗罗,据说是抄袭,已经被封杀了。” 月饼不可置否地扬扬眉毛,转动车钥匙,房车的轰鸣声沉重有力。 这一年,我很少开这辆车。因为,少了一个人,总觉得发动机的 嘶吼,都显得很孤单。 人生是什么? 最好的朋友,最烈的酒,最挑战的旅途,最精彩的经历。 月饼问我“决定了”? 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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