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觉醒后[九零] 第67节 (第2/2页)
怎么就能一个月都花不了两块钱呢? 她光是算着家里还要添置的东西,就觉得自己手里的钱永远都不够花。 元德发挥着的手臂最后还是无力的落下,他背对着赵换娣躺下, 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赵换娣带着哭腔喊他, 他也不愿意说任何话。 有什么可说的呢? 幸灾乐祸的说赵换娣“该, 谁让你不听我的”,或者是痛骂赵换娣一顿, 有什么用呢? 钱已经没。剩下二十多块钱,别说是下学期孩子们的学费,就是日常开销都成了问题。 赵换娣又再次变回了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对着元德发不再说一句反对的话。她吃到了苦头,再不敢自己做主。在元栋回来之前,她除了干活就是哭。 哭的眼泪干了,眼睛模糊的看不清灶台,她还是有说不出的委屈。 这一段时间村里又死了三个人。 两个女人一个男人,那两个女人也是跟她一样,在家里摇摆不定时拍板非要投钱出去,可王家跑了,钱也飞了。 丈夫和婆婆的眼神,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刮的她们没了活路。 之前是怎么在外面炫耀自己明智大胆,在这时候就是怎么样的抬不起头。 一个跳井,一个喝药。 另外那个男人是因为借了太多钱,本来指着好好翻身的,结果一次全赔。 亲戚们说的难听话可比外人狠,什么戳心窝子说什么,受不了了,男人拿了一把刀要跟亲戚拼命,把人吓走之后自己一时想不开就跳了河。 村里人说那俩女人“主意大”,说男人“可惜了,撑一撑,有啥过不去的呢”。 赵换娣低着头,悄悄抹了下泪珠子。 她不是没想过喝药一了百了,可又怕喝了没死成再活受罪。 上次喝药之后,她刚开始没多大感受,后来就老觉得后脊背发冷,明明是大夏天,她还要穿着长袖长裤,丝毫不敢受冻。吃的上面也不敢马虎,吃点凉的就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冷气。 她不敢死。 喝药这种事,一次没死成就不敢再来第二次,她怕了。 可看到大儿子跪在面前,她实在是忍不住委屈。 她又做错了什么?她不是为这个家好吗?人跑了也不是她的错,元德发他们一群男人逮到人了怎么就不想着跟着他呢? 还有投钱的事,她是坚持投了。村里投钱的多了,很多人没她投的早,有相当一批人是看着她挣了两期钱才投的,结果投了一次就不成了。 男人这么生气,怎么他就敢保证自己看别人挣钱之后不动心? 赵换娣搂着元栋,既觉得自己委屈,也觉得儿子委屈。 他小小一个人,才上高中呢,怎么能把家里的问题扔给他。 元栋也是为了家里。 如果男人要怪,就只怪她吧。是她坚持要投的钱。 赵换娣哭的喘不上气,元德发低下头,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趁着还来得及,把秋粮种上吧。” 如果说不幸里有什么幸运,那大概就是今年风调雨顺,粮食比往年收的早,虽然耽搁了几天,现在也还能把秋粮补种上。 元德发把儿子拉起来,这半年来好吃好喝,元栋的个子窜的很快,已经高出他一头多了。 元德发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儿子的表情,那一张年轻的脸上,是沉痛的后悔。 “栋子,你大了。跌了一跤不要紧,咱们再咬着牙苦一段日子就是。家里的指望只在你一个人身上,往后……” 元德发没接着往下说,可元栋知道,家里的以后成了未知。 劳力不够,元栋终于放下了所有体面,在地里劳作。他自虐一般的消耗着体力,什么都干。元家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元柳和元芹愈发像个透明的,元德发和元栋在地里劳作,她俩就轮流去地里帮忙,赵换娣则是在家又拿起了锅铲。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仿佛在弥合已经破碎的家庭。 如果说谁还保持了一贯的样子,只有元梁。 家里一夜回到解放前,元梁被惯大的胃口却缩不回去。 他时常围着赵换娣要吃要喝要玩,不给就哭闹。 赵换娣心口疼,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小儿子。好日子才过了多久啊,一下子就让孩子回到原先的状态,她难受。 可难受也没办法,元德发嘴上没说狠话,却用行动表达了对她的不信任,家里的钱她现在摸不到了,要买什么都要去跟丈夫伸手。 可丈夫的二十多块也有用,化肥、种子、农药…… 没几天就入不敷出。 往年打饥荒还能找人周转,今年家家户户都被骗,想要借钱都张不开嘴。 元德发愁的头发白的更快,他从去年鬓角开始长白,今年头顶更是落了好些花白,到现在,他后脑都是白的。他才四十多,看起来却像五十多的人。 他蹲在门口成晚成晚的抽旱烟。 隔壁陈家也被骗了,可就在最初的几天陈家闹过,王盼儿被打的眼窝青肿,去大队给女儿打电话。等到再回来,人已经没脸没皮的顶着青眼窝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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