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旅行的开始 (第5/8页)
在中国的人没有一个能像他这样用英文写作。他挑战性的观念,目空一切的风格,那种令人想起马太安诺德的泰然自若及有条有理地展示他的观念和重复申说某句话的风格,再加上汤玛斯喀莱尔的戏剧性的大言,及海涅的隽妙。这个人就是辜鸿铭。辜鸿铭是厦门子弟,像是料理中国人文主义大餐前的一杯红葡萄酒。由于他把一切事情颠倒,所以在我信仰的方向上扮演着一个吹毛求疵的角色。 我觉得最好是引用索美塞得毛姆对于他的描写。毛姆没有提及辜鸿铭的名字,而在他那本谈中国屏风书中用amp;quot;那个哲学家amp;quot;来代替。毛姆在扬子江上游的四川省见过他,那时大约是一九二一年。下面是一篇生动的描写,极能显示这个人性格的要点。 这里住着一位有名的哲学家,我这次有点吃力的旅行动机之一就是想见一见他。他是中国儒学的权威。据说他英文、德文都说得很流利。他曾好几年做皇太后总督之一的秘书,但现已退休。每星期的几天里,他家大门都为那些寻求知识的人开放,宣讲孔子的教训。他有一班门徒,但人数不多,因为那些学生大都喜欢他简朴的住宅及朴实中的高贵。如果向他提及外国大学的建筑及那些野蛮人的实用科学,只会被他轻蔑地开除。从我对他一切所闻看来,我断定他是一个有个性的人。 当我提出想和这位著名的绅士见面时,主人立刻安排,但是经过许多天还没有消息。我问起来,主人耸耸两肩。 amp;quot;我送了一张便条通知他来这里一趟,amp;quot;他说,amp;quot;我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来。他是一个脾气很大的老人。amp;quot; 我不以为用这般傲慢的方式接近一位哲学家是适当的,所以我并不惊讶他对这种呼召置之不理。我寄一封 信给他,用我能想到的最有礼貌的词句问他可否让我去见见他,就在两小时之后,接到他的复信,约定明天早晨十时。 当那哲学家进客厅来时,我立刻向他的赐会表示感谢。他指给我一张椅子,帮我倒茶。 amp;quot;你想见我对我是一种奉承,amp;quot;他回答,amp;quot;你们国家的人只和苦力及买办交易,他们以为每一个中国人如果不是这一种就一定是那一种。amp;quot; 我想冒险抗议,可是我还不了解他的真意。他把背倚在椅子上,用一种嘲弄的表情望着我。 amp;quot;他们以为只要他们点头,我们就一定会去。amp;quot;我知道他仍然对我朋友草率的通知感到不满。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喃喃地说了一些恭维的话。 他是一个老人,身材高,有一条炭色的细辫子,明亮的大眼,眼睑下有很重的眼袋。他的牙已残缺而且变色。他过度地瘦,手优美而小,干枯的像鸟爪。曾有人告诉我他吸食鸦片。他穿着一件黑长衫,戴着一顶小黑帽,都破旧不堪了,穿一条深灰色的裤子束在足踝上。他在观望,不十分知道应采取什么态度,是一种戒备状态。 在我从他的风度上感到可靠的松驰。他像一个全身端严起来等待人家来替他拍照的人,听见镜头遮蔽器一响,才恢复他的自然。他拿他的书给我看。 amp;quot;我在柏林取得哲学博士学位,amp;quot;他说。amp;quot;后来我又在牛津读了一个时期。但英国人对于哲学没有很大的胃口。amp;quot; 虽然他把话说得像有点歉意,但显然他还蛮高兴说一件大家多少不能同意的事。 amp;quot;我们曾有过一些对于思想界略具影响的哲学家。amp;quot;我提醒他。amp;quot;休姆和伯克里?当我在牛津时这两位哲学家在那儿任教,他们深恐会得罪他们的神学同事。他们不会追求他们思想的逻辑结论,因为怕危及他们在大学社会里的地位。amp;quot; amp;quot;你曾研究过哲学在美国近代的发展吗?amp;quot;我问。 amp;quot;你是说实用主义?它是那些对不可思议的事想相信不疑的人的最终避难所。我喜欢美国的石油甚过美国的哲学。amp;quot; 接着还有更多类似的尖酸话。我想毛姆的人物造型是真实的(我曾立誓不用批评家所爱用的空词套语amp;quot;有洞察力amp;quot;那个字),他说:amp;quot;他对于西方哲学的研究,只能满足他所谓的智慧只能在儒家经典范围内找得到的那种想法。amp;quot; 有一次我的朋友看见辜鸿铭在真光电影院,他的前面坐着一个秃头的苏格兰人。白人在中国到处都受到尊敬,辜鸿铭却以羞辱白人来表示中国人是优越的。他想点着一支一尺长的中国烟斗,但火柴已经用完。当他认出坐在他前面的是一个苏格兰人时,他用他的烟斗及张开的尖细的手指轻轻地敲击那个苏格兰人的光头,静静地说,amp;quot;请点着它!amp;quot;那个苏格兰人被吓坏了,不得不按中国的礼貌来做。
请记住本站永久域名
地址1→wodesimi.com
地址2→simishuwu.com
地址3→simishuwu.github.io
邮箱地址→simishuwu.com@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