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第3/4页)
主子有话给主子。谁料想贵主子身边有这样好的奴才,成日家打起十二分精神防范着。我却懵然浑不知还有这样一出,可见姑娘八面玲珑,平日里没少琢磨这起子事!”她又对李长顺笑:“谙达,老主子问主子好,问主子进得香不香?老主子嘱咐说,端亲王家里有只京巴,最爱多管闲事,不分青红皂白一顿乱叫,宝爷最看不上它。这话不好当面说的,只好请主子代传,让端亲王留神,进宫前别惯着那只京巴,宝爷闻着气味会闹的。” 这话明里暗里委实有些刺人,李长顺忙点头应下了,心里只不好说,哪儿小端亲王家里有只爱乱叫的京巴呀,爱乱叫的明明就在这养心殿阶前站着呢! 摇光又回过身去,笑盈盈给芝瑞福礼,恳切道:“我说要面传主子爷,姐姐非要听,成,姐姐听了,可别乱讲,传出去怪臊的。姐姐要不分青红皂白,在贵主子跟前叫两句,也就罢了。可别像今儿这样,上养心殿来叫,不说这大年下的不好看,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乱讲,惹得大家都不高兴了,不好。” 这话把芝瑞气了个倒仰,指着她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李长顺见摇光虽然面儿上一幅平淡的模样,却也知道今儿芝瑞这话,是刺了她的心了。眼下这情局危险得很,大家心里门儿清,老主子哪儿会让姑娘传这话,分明是姑娘自己要来找主子爷,碰了钉子,姑奶奶最恨言语上落败,这才拐着弯儿骂回去。 彼此有了隔阂,姑娘愿意舍下面子,过来把话说清楚,是再好不过的事。把误会消解了,大家都能快快活活地过一个好年。先前姑娘过养心门来时,眼里多么浓的期冀,如今却有些寥落了,这可不成! 可主子被贵主子绊住,他没法子出来!贵主子眼前的人在这里盯着呢,贸然来撑腰,就贵主子的心思与手段,往后心里不知会恨成什么样。李长顺情急之下接过话,“哎呦姑娘,您这可不是为难我么?老主子亲自问,咱们这起子人没法代主子回话,传话若有错漏,两下里闹起来,难的就是咱们做奴才的了。姑娘行行好,再等上一等,亲自把话与主子爷说明白了,岂不更好?” 她这回却没有半分犹豫,爽利地说不了,“老主子过会子从漱芳斋回来,我还得在跟前伺候呢。何况这儿有这么巧舌如簧的一位姐姐,就算连谙达都传不好,这位姐姐总能传好的。天儿冷,我就不多留了。”她说着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问:“对了,上回那金瓜贡,吃着香?” 金瓜贡难得,每年进上的一点点都呈了太皇太后,这样珍稀的茶,倒让她拿来送礼! 李长顺苦笑着夸香,其实香不香的他哪儿知道?姑娘给他们送茶,东暖阁里头的万岁爷看得那是一清二楚,人前脚刚出了养心门,后脚主子爷就把他和四儿两个叫进去,将刚到手不过一刻,热都没捂热的金瓜贡,全部上缴充公。 “那自然是好茶,姑娘费心了。嘿,您别说,就连咱们养心殿,也难得吃上这样好的茶。” 摇光长长地“哦——”了一声,又笑,“这样呀,您要觉得好,我那儿还有些,改日您再送些就是了。”她乜了芝瑞一眼,口中说您甭送了,“我自己个儿慢慢就走回去了。别和主子爷说我来过,不然显得我笨嘴拙舌的,不如贵主子身边这位姐姐,反倒给老主子丢人。” 李长顺哎了好几声,还想着再劝,却见那位摇姑娘早已经意气风发地下了石阶,绕过影壁,出了养心门了。 甫出养心门,摇光的双腿发软,险些站不稳,扶着宫墙,宫墙的冰冷便顺着她的掌纹,慢慢地渗进肌肤。 冷,真冷。 她重重地喘了一大口气。 远远听得步履之声,她艰难地眯起眼去分辨,气死风如同暗夜中的星辰,北风也沾染上几分脂粉的甜腻。她马上蹲身低头,微微抬起几分眼皮,看见太监蓝灰色的衣袍一列列、一行行,迅疾地从她身前经过,紧接着是宫女老绿色的袍摆,随后则是几寸高的花盆底,一下又一下,叩击在青石板上,带着鞋尖流苏曳曳。 “等了这么久,今儿不还是叫去,倒是咱们贵主子机灵,索性不来了,直接上东暖阁见主子去了!” 另一个人低声笑,“你可别说,先前宁妃让贵主子在咱们跟前有好大的没脸,如今都不大出来了……” “嘘!我听说是哑了。” “我怎么听说是脸花了呢?要我说,女人家也就这张脸,还能让主子爷高低看两眼。脸都花了,面圣不得惭愧死?要我我也不愿见……” 后来声音伴随着窃笑,渐次低下去,渐次远了。摇光这才起身,却发现自己蹲得太久,蹲得两腿发麻,连站都站不稳。 天黑,黑得吓人。那重重叠叠的飞檐如同猛兽的爪牙,就连风声也汹涌得可怖。她站在原地,扶着墙根,成明的话再次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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