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绒 第19节 (第3/3页)
司绒回得挺谦虚,没有顺着她的话问哪些小人,只答:“长公主客气,淑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发挥得正正好。 封灵果然露出受用模样,要是司绒一味骄傲甚至居功相胁,他们就要重新考虑与阿悍尔交好的盘算了,封灵坐得靠近一分,放低了声音,说:“大理寺已经将案卷交由刑部审核了,你可知那内侍咬出了谁?” “谁?”司绒稍稍露出点好奇。 “二皇子,”长公主叹气,并不是义愤填膺的样,“那内侍说,是收了二皇子的银子在母妃的马上做手脚。三弟前些日子得了个乌禄美人,二皇子适逢得意时,三弟便将那美人给了他,后来听说那美人偷了个什么要紧东西跑了,惹他被御史台密奏弹劾,这才引得两兄弟不和。” 乌禄美人,塔音。 太子竟然是借三皇子的手把塔音送进二皇子府,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顺带玩一套挑拨离间。 会玩儿啊。 “公主的意思是,里边有隐情?”那边儿的贵女们点了茶,差侍女送来,司绒抬手接,放在膝上。 “二弟是什么人,我们心里都是有数的,虽说浮躁些,本性不坏,残害母妃这事他万万做不出来,”封灵也接过茶碗,搁到了一旁,“况且他因结交世家一事被禁足于府中,还是母妃替他与父皇说情,他如何还会下这等毒手!” 本性不坏,司绒心里微讽,面上不露分毫,作倾听状。 长公主说得激愤,但脸上仍然挂笑,让另一侧的人以为她们只是在闲谈。 “二弟受了冤屈,可那内侍吐出的证据无比详尽,我们哪怕再急,也一时找不到法子为他澄清。” 口中说着急,做的却是把这枚弃子再拉出来利用一番的事儿,司绒浅声道:“三皇子刚入大理寺,也要避这个嫌。” “谁说不是,”封灵仿佛找到知音,“二弟这事一咬出来,连三弟都受了父皇训斥,你说,若是二皇子三皇子接连倒了,受益的还会是谁。” 司绒没答,晦涩一笑。 “公主若是在北昭遇着什么难办的事儿,尽管开口,我与三弟都会倾力相助。”封灵点到即止,这是她这一番真假试话的最终目的,向阿悍尔释好,两边即便不能同盟,也要把她对太子的忌惮打牢一层。 司绒轻应声谢。 而后水台另一边热闹起来,二人也起身过去。司绒喝了两杯茶,临近午时,长公主要留饭,司绒寻了个借口推了。 没有想到,在铃铛园外,遇着了三皇子。 连环套啊。 稚山在茶房呆坐半日,不耐烦的劲儿都出来了,牵着两匹马过来,避也不避,木头似的杵在边上。 三皇子只看了稚山一眼,温声与司绒问候了几句,他生得没有天诚帝的儒雅,也没有淑妃的精致,五官粗犷,很有几分憨气。 司绒笑着应了几句,也客气地回一句:“听说三殿下差事办得好,想来很快能为皇上分忧。” 封武有点儿不好意思,他人是真憨,淑妃长子早夭,把封武看得眼珠子似的,不似封暄打小就浸在各方势力角逐中,有天生的冷情和锤炼出来的锐利。 封暄是削天的长刀,封武就是虎狼窝里捂出来的憨石。 他紧张得把手背在身后:“父皇嫌我办事粗糙,不敢说分忧,能让父皇少叹些气就好。” 司绒琢磨了一下语句,说:“三殿下赤诚……” 还没说完,稚山忽然握拳,立在一旁用力地咳嗽,咳得脸上通红,眼风不住地往一旁瞟。 司绒收了声,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眼皮子一跳。 百步开外,风从坡上来。 连日天晴,林子的水汽都收干了,叶子脆爽,一束束耀眼的直光从树叶间隙投下,纯黑色的高头大马从坡上缓步踱下,上头是她多日未见的人——封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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