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直恁芬芳_人间直恁芬芳 第24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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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直恁芬芳 第24节 (第2/4页)

行。

    那厢南弦被家仆请到了清溪,因识谙还在职上,她是一个人来的。

    脚下走得匆忙,进门时候一只鞋都走掉了,奔出去好几步,才又退回来穿上。边走边问引路的婢女:“大王在何处啊?”

    婢女怯怯地说:“想是还在灵堂里守着……”

    府里愁云惨雾,因为老家主的死,两个近身伺候的婢女受了重罚,险些被打死。那晚哀嚎声响彻王府,嚎得所有人都心惊胆战,如今办事愈发要小心了,甚至连进门该先迈哪只脚,都要仔细思量。

    南弦呢,一心记挂着神域,听说他吐了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少年吐血,那还有好么,过于伤情,难免累及脏腑,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快步赶到灵堂前,堂上没有悬挂经幡帐幔,只有一口黑棺在地心停着。想必人已经入棺了,案前供有香案,身穿皂衣的神域跪在火盆前,慢慢往里面添加纸钱。燃烧的火焰撩起阵阵热浪,但他的脸色却煞白,连嘴唇的颜色,看上去都淡得白纸一样。

    南弦想起第二回 见唐隋,那时他就支开神域,同她说起了赴死的决心。没想到千辛万苦病情有了起色,最后还是以这种方式离开了人世,有时真是不得不叹服,冥冥中一切早有定数。

    南弦拈了香,郑重在灵前叩拜了一番,起身后唤神域,“让人替你看火,你到一旁来,我替你诊一诊脉。”

    他却连眼睛都不曾抬一下,淡声道:“我不要紧,不用诊脉。”

    他拒人于千里之外,也许是没有半分力气,再去应付任何人情世故了。

    南弦理解他,蹲在边上说:“唐公离世,是为了成全你,你莫要辜负了他的拳拳爱子之心,糟蹋自己的身体。”

    他听了她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住了,转过头道:“我从来不要他这样牺牲,他决定这么做之前,可问过我的意思?现在人不在了,让我一个人承受锥心之痛,我就欢喜了吗?如今我无父无母,孑然一身,这身体糟蹋不糟蹋,又有什么分别。”

    他颓丧到了极点,像赤足踏过火焰,沸腾停止了,创伤却不能消失。然后懊悔、生气、怨恨、生无可恋。南弦看着这样的他,知道再多安慰都没有用,只是问他:“若唐公与你商量,你能答应吗?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什么锦囊妙计,能两头兼顾?”

    他答不上来了,确实,他像困在囚笼的野兽,空有獠牙,想不出任何办法。但他也不认同这种结果,努力申辩着,“我们可以再商量,容我些时间,总会有对策的。”

    “如果你有对策,唐公就不会出此下策了。”

    南弦有时候太冷静,冷静得让人觉得没有人情味。但正是这种冷静,才能一针见血,直达肌理。

    他低垂着眼,眼睫潮湿,厚重得看不见眸子。半晌微微抬了抬衣袖,颤声道:“你看,我连孝都不能为他穿,他白养了我十九年,到最后不得善终,一人背下所有的罪名,死后尸身还要受辱,被人鞭挞。”

    南弦道:“他连命都能舍弃,还在乎那幅皮囊吗?只要小郎君记住,他日平步青云,是唐公拿命换来的,你就更要珍重自己,不能轻易倒下。”

    混沌之中的醍醐灌顶,说的大概就是这个吧!

    伧业一直提心吊胆在边上听着,现在的郎主没有人敢劝,向娘子的一番话虽然不客气,但有用。

    他的身体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僵住了,仅凭自己的力量站不起来了。伧业见他有挪动的意思,忙膝行过去搀扶,南弦也弯腰探出手,合力把他架了起来。

    那么高的身量,站住也费了一番力气,好不容易扶他坐进圈椅里,他垂着头,再也没有说话。

    南弦暗暗叹息,牵过他的腕子替他诊断,果然如预料的一样,动气太甚,伤了心脉。正要吩咐人抓药,却听他低声说不必,“我歇一歇就好了,现在乱成了一锅粥,还吃什么药。”

    这些都是托词,就算天塌下来,药还是要吃的。

    南弦说:“我这两日不必进宫,我来替你煎药。”

    他这才缓缓抬起头,望了她一眼,启了启干涩的嘴唇道:“为了我家的事,又劳烦你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一夕之间长大了,脸上的少年气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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