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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脱离危险后,我主动连系了特安罗德。听见故友疲惫的声音时,我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復了内心的波澜。 「锡安,你还好吗?」 「你呢,特安罗德?」我反问他。 通讯石那端陷入了沉默。 「特安罗德……」 「我没有!」他驀地大叫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这件事和我一点关係也没有!」 喔,特安罗德,我可爱的老朋友。我们认识二十几年了,我了解他──他一向聪明睿智,却独独会在心虚的时候瞬间变成无可救药的蠢蛋。我想起小时候我曾经不知为何浑身长满殭尸似的黑斑;他来探病,结果却衝着我大叫「我绝对没有把弄错配方的催眠魔药倒进你的杯子里!」,这段回忆让我差点笑了起来。 「别装了,特安罗德。」我柔声说:「是因为蕾娜?」 特安罗德安静了下来。 「他们抓走她。」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原谅我,锡安,我真的无法……」 「特安罗德……」我深深叹息。 「别向我道歉。我害了你和蕾娜,也同样感到愧疚……但就算让你们身陷险境,我还是想活下去;这并不代表我背叛你,你同意我说的话吗?」 「我…….我知道……」 「你也是。我不怪你,只是今后……我们得分道扬鑣了,我的朋友。」 特安罗德吸鼻子的声音从通讯石传出来,他发出像呜咽又像嚎叫的短促怪声;我想像他在那一头哭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酸涩却漫延到我的鼻腔,模糊了视线。 「谢谢你过去为我做的一切,特安罗德。」我低声说:「愿光明神照耀你前方的路。」 「你也是……锡安,愿神祝福你……保重。」 我将通讯石切断,掘了个坑,以落叶和土让将它掩埋起来。 他们不会放过他的,而在蕾娜获救之前,特安罗德纵使再强大也施展不出;我只祈求蕾娜一切安好──特安罗德在法师公会人脉挺广,他的法师朋友一定会帮忙,法师公会也不太可能坐视不管…… 光明神在上,我由衷请求您,让他们安全脱身。 我闭上眼静心祈祷。圣光在上,我多久没这么做了?不为了施法而念诵祷言,像个软弱无力的普通人类。 「朋友,」精灵冷淡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冥思,「哈。」 「如果他不这样做,他就对不起蕾娜,他总得要选择其中一个。」我说,那更像是我在对自己说话。 精灵哼了一声。「但你应该愤怒。你有权恨他,而不是摆着张虚偽的嘴脸祝福他!」 「恨只是在惩罚自己,特兰萨,那不能解决任何事,光明神总是在提醒我们──」 「光明神。」他不屑地冷哼,「又是光明神。你们的光明神倒懂得说漂亮话,他有对你伸出援手过吗?」 我抬起头,望着精灵难得表露情绪的脸庞。 「我能活到现在都是祂的恩典。」我说:「你看,祂让我遇见了你……这让我很高兴,真的,能认识你真好。」 我对他露出笑容。特兰萨皱紧眉头,别过头移开视线。 「不管怎样,我很高兴你为我生气。」 我伸手搭他的肩,被特兰萨一把挥开;他闭上眼睛,像在压抑着什么。 我微笑着看他。比起初见时的害怕与不信任,现在的我偶尔能看出精灵藏在带刺外衣下的关怀;我想他大概很不擅长应付这种情绪──善意、感谢,任何无法用嘲讽回应的状况,于是只能用愤怒武装自己。 然而,那表情怎么也不应该是哀伤才对。我眨眨眼,不确定刚才的一瞬是不是我自己的错觉。 「我没有为你生气。」精灵冷硬地说。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从背包里翻出地图。「别管那个过份的傢伙了,我们去找那个切尔吧!」 特兰萨不理会我,自顾自到树上休息去了;我望着他的背影,觉得心情终于真正好了起来。 隔天早晨,我们调转了路线,沿着石壁朝着人类城市前进。 西塔城远离艾隆撒以及罗德列的国境,是商会自治的中立城,并且是眾多贸易路线的交会点。北方是富含矿源的火山岩脉,东方的密林尚未开发殆尽,西方则是满布遗跡及古物的保护区,再往南方则是大海。 在前进的途中,特兰萨不知从哪弄到了一些顏色奇特的植物,把它捣碎混合,还升起营火一面煮一面搅。那背影不像个战士,倒像个邪恶的女巫;当他熄了火把长发泡进冒泡的液体时,我一度以为精灵的头发是这魔药的材料之一──直到他曾经散发晶莹光泽的白发,染上了如乾掉血跡般的浓稠红褐色。 他瞟了我一眼,我下意识后退一步,但那当然一点用也没有。 一刻鐘后,我顶着黑棕色的捲发,看着他在脸上贴上沥青般焦黑的薄皮,不一会,俊俏的脸看起来惨不忍睹,只剩那双玻璃珠似的绿眼睛锐利如昔;接着他从斗篷中拿出一个药瓶扭开喝下,过了一阵子,连眼睛都变成了混浊的灰色,这下连一点属于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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