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郊外上 (第1/2页)
回府以后,谢承思也不着急议事。 他舒舒服服地沐浴了一番,让降香足足打了三遍香胰子,又换了三遍水,才终于觉得,身上那股难以忍受的的鱼腥味,勉强算是散去了。 正沐浴间。 成素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隔着屏风,向谢承思禀道:“殿下,长公主府上送来了一批药材。我等该如何处置?” “噢?姑母这是何意?”或许是因温水洗去了身上的不适,使谢承思的心情也好上不少,说话时,竟出奇地心平气和。 若放在平时,成素敢这样擅闯,定要落下一桩罪名,少不了受罚。 成素:“奴婢听那位使者的意思,是长公主怜惜殿下。自公主上次见过蒋神医,便将殿下缺药的事情,记在了心上。他说公主懿旨,要他清点公主府中藏着的各类药材,再全往殿下这里送一份,现如今,便送来了。又问殿下是否用得上,若有合用的,可再向公主府讨要。” 谢承思向浴桶里多挪了挪,使全身都浸在水中:“知道了。你清点好了便存起来。若蒋神医想用,便让他用。只有一点,这批药材的进出动向,全都要记清楚了,账簿不可马虎。” “是。”成素对着屏风行过一礼,便退了出去。 公主的使者还在王府歇着,他须先去回了人家。 成素来这一趟,耽误了不少时间。原本暖乎乎的香汤,不知不觉凉了下去。 谢承思便没了浸浴的心思。 “哗啦——”一声,他伸出手臂,示意降香把他弄出来,他要起身更衣。 “账册拿来。”更衣后,谢承思终于在正堂召见了缬草。 此刻,他一身清爽,比之于平常,更加香气冲天。 “殿下请过目。”缬草恭敬地双手呈上。他身后还跟着两位小厮打扮的从者。 谢承思认真地翻看起来。 一时间,室内皆静,只有他手中书页翻动的声音。 半晌,谢承思抬起头:“你们可是负责统算这账册之人?” 他问的是缬草身后的从者。 二人犹豫地看向缬草。缬草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回话。 “是。”他们齐声答。 “曲州来的船运情况,也归你们记?”谢承思又问。 “禀殿下,是由我等手下之人负责。无殿下指令,我等不敢擅作主张,故而他们还在曲州继续记录,未能同我等一道入府。” “不错,让他们继续。”谢承思点头,“你们这些簿册之中,有一处数目不对。” 他这番欲抑先扬的话,使下首立着的三人,心中七上八下。先听到他的夸奖,以为任务成了,如释重负。可他接下来的诘问,又将他们的心高高悬吊起来,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砸下来,砸个粉碎。 谢承思才不体谅旁人,继续道:“曲州的记载上写,大石村秘矿所制兵器,由刺史亲兵押送,送上了曲州向神京交付官器的船。船只数量,所进私器,吃水深度皆有详述。而到神京这边,船只数量对了,但吃水却浅了。想也能得知,船上所装载的铁器重量,相比此批进京的兵器,轻了一部分。那么,轻的这些,运到哪里去了呢?总不会熔在河里吧?” 此问犀利,连缬草也不知如何作答。 他们收到的指令,是记录船行情况,而殿下的目的,从来不是他可以妄测的。 如今殿下此言,似在质问他们,为何不想多一步,为他分忧。可他便是想到了,也不敢多行,行多错多,想对了,也做对了,最多得殿下一句赏;可若莽撞出手,犯了错,搅了殿下的计划,后果难料。 总之,凡殿下未明言之事,做对了,是殿下英明,运筹帷幄,做错了,是他胡乱歪曲。 叫他如何分忧?实在是难以招架。 所幸,谢承思并不揪着此节不放,也不以此数落缬草的错处,给足了他面子。 “你们这次做得不错。船运上的线可以收了,去查查曲州铁器的去向。先从太子查起,神京禁军尽可为你们所用,可别在太子面前露了马脚。”谢承思合上手中的账册,将它存在身后的书架上。 “是。”缬草长吁一口气,带着人退下了。 人走光了。 谢承思抬头望向降香。 等她以询问的眼光回看,他又迅速收起了视线。 反反复复好几回。 终于,他开了口:“好了,今日事已毕。本王可兑现郊外的承诺了。” 这次,他还是用了“本王”,这一极少使用的自称。 “是。”降香仍然担心,他因河边之事而不悦,便顺着他的话说。 虽然这所谓“郊外的承诺”,究竟是个什么承诺,她是一概不知。 只是,令降香没想到的是,她怕河边之事惹谢承思又生气,可他却自己提了起来。 “今日在河边,我不是有意。本该带你游完河,再回府。只是我身子当真不适,才未能践约。”谢承思这番话,说得极为生硬。明明是道歉,反被他说出了施舍的意味。 “没关系的,殿下。”降香虽也不知他为何道歉,但还是受下了。 谢承思以为,她既然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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