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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对那种刻薄的语境设想中的她心中激起些许不忍。 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围巾,连忙点头: “用得上、用得上!” 即将走到第二个路口的时候,许穆玖停止推车,坐到了车前座上。他拍了拍后座,示意许一零让自己骑车带她回家。 “哦,”许一零答应着,“等等。” “骑车冷。”许一零把手里的围巾系到许穆玖没遮没挡的脖子上。 “这是给你的……!” 许穆玖不解地想去拽围巾的手被许一零反手从围巾上摘了下去。 “我知道这是我的,我又没说不要。” “被戴过就不是新的了。”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我乐意就行。” 电动车启动后,许一零像以前一样,抱着许穆玖的腰和他聊天。 “你快跟我讲讲,你觉得大学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吗?”许一零问道。 “区别?我想想……”许穆玖沉吟片刻,答道,“大概就是,感觉自己变成了自己的家长吧。” 生活里不再有父母日复一日的嘱托和照顾,学业上不会被课任老师紧盯和安排,评价作业的标准不再只是单纯的对错或者得分点,学校的活动变得丰富多样,但不会再有人主动提醒自己该在什么期间提交什么样的材料,衣食起居、日常花销、课业任务、课余生活、技能提升、人际交往,这些该怎么安排,大多都由自己决定,考虑问题、权衡得失的标准不再只有像“成绩”这样单一的方面,努力的效果不再总是立竿见影,因为并不是所有方面的努力都有切实的测试来证明结果,口中那个需要自己负责的重要的“未来”,也不再是像“中考”或者“高考”这样一场考试、一个时间节点,而是毕业、工作甚至更远之后…… 就像骑自行车的人被撤掉了自行车的辅助轮,像只会直线行走的蚁虫面前竖起了一个立方体,像缸里的鱼被放入大江大河,自己拥有了更多自由、更多选择,也拥有了更多惶惑、更多迷茫。 许穆玖提到了社团。他在学校加入了摄影社团和模型社团,他本来还想进游戏社团却因为里面人数已满没能如愿,后来他偶然进的一个非正式游戏社团群,发现里面已经有学长学姐在做游戏项目了。 他提到了学习,老师给他们讲工业设计史的时候讲了世界上很多厉害的大师,有些人的名字特别长。他们学了软件,开始用电脑做作业,笔记本的散热器总是不消停。专业课的老师对学生们说,既然选择了这一行,以后就要做好把自己当牲口使唤的心理准备,光靠学校里教的东西不够他们立足,建议他们在课后多长见识、自学一些技能。在那时他发现原来已经有同学早在上大学之前就已经自学了很多技能。 他提到了考试,他说英语四级的听力对他来说有些困难,他还纠结了很久,要不要考研,以后要考什么证,能考什么证,什么时候考,以及,他什么时候能拿到驾照。 他提到了朋友,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他和以前初高中的同学之间的联系就淡了。从每天都能聊天开玩笑的热络到不会特意拜访和聊天的疏远,中间只需要经过高考后的那一个暑假。这不是某一方突然冷淡才导致的结果,而似乎是一种从认识第一天开始就心照不宣想好并认同的一个结局。现在,和他还在联系的也就只有顾允和庄守然了。 他提到了室友,也算是他新的同学和朋友。他们有的从很远的衍城而来,在高铁上就得花六七个小时,很长时间都不太适应益城的气候,有的是猫奴,空间里贴满了自家小猫的照片,平时在学校里一看见小猫就走不动路,还会把校园里的小猫拐去教学楼,有的致力于做兼职,闲暇时候在宿舍都看不见他人影,那个同学还给宿舍里的人介绍过一批剪视频的活,一单四十块,许穆玖试过两次,多亏了那个同学,他算是人生第一次正经赚了回钱。 许一零的脑海跟随着许穆玖的叙述描绘他的大学生活,笑着说道:“你在益城的过得很丰富啊。” “嗯,是啊。有时候会觉得焦虑,觉得力不从心,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开心的吧。” 许一零的头贴着许穆玖的后背,车前的风把许穆玖脖子一端的围巾吹到了他的背后,垂到许一零眼前,路灯的光晕染亮了围巾轮廓上面的绒毛。 许一零抬手捏着那一端围巾越过许穆玖的肩膀往前绕,不一会儿围巾又被风吹回来了。 “那你想家吗?……是不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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