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万里山河,何处都是她的桑梓地 (第1/2页)
顾蓉说:“女人的身子在哪,心就在哪,女人不比你们男子,男子是顶天立地的,女子是帮他人养的。夫妻,定是原配的才好啊。” 这些,都是年幼时母亲的教导。 在家时听父亲的,长大后嫁鸡随鸡,唯丈夫是天。 再往后,便以儿子为支柱。 “娘。” 顾景南猛地起身,“阿宁不欠我们的,已给我们最大的体面了,你又何必让儿子再去羞辱她?好歹相识一场,孩儿不想在她的心里是如此不堪啊。” 那曾是他最心爱的女子。 在贫瘠的时光里,在某个早已流逝的时刻,他也曾于子夜对着诸天神佛暗暗发誓,日后定要把命给她。 后来,一朝权在手,富贵迷人眼,早就渐行渐远丢掉了初衷。 “景南!”顾蓉红着眼睛流满了泪。 儿子落魄,她作为母亲,有何颜面去见地下顾府的列祖列宗啊? 哪怕不能和沈宁举案齐眉,再一步登天,只要用床榻上的事威胁沈宁和沈家,谋取点钱财,做不成官员武将也能立足于上京,而非狼狈遭人欺啊。 过去黑水街的旧友们,在这段时间里,奚落她,嘲讽她,让她尝尽世态炎凉,人间冷暖。 “这是命令,你要忤逆不成?我可是你的母亲!” “儿子,做不到。” 顾景南屈膝跪在了地上,“忤逆不孝之罪乃是大罪,母亲若不想要儿子活,儿子可以立即吊死在这梁上,只要母亲高兴即刻。但儿子已负阿宁,阿宁是个体面人,从前种种皆成过往,儿子怎可一错再错?” “儿子不做大将军了,但儿子心里痛快了,看清了,是儿子活该啊。” 顾蓉惨白着脸,满面的褶皱宛若枯树的皮般。 她挣扎着就要起身,攥着顾景南布料粗糙的袖袍,目不转睛地瞪视着他,一字一字道:“去,去啊。” 顾景南抬眸,面无表情,却又绝望地看着顾蓉。 终是开了口,将那不为人知的事道出来。 “母亲,孩儿,从未与阿宁有过夫妻之实。” “孩儿,曾经如宦官般,不算个男人,因为愁容之下,请命征战西齐,只为诉心中愁闷。” “孩儿,就是这么个糟糕的男人。” 顾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顾景南。 脸色,愈发惨白。 微微张开的嘴,一直在大喘气。 攥着儿子袖袍的手,又加深了些力道,直到指节发白。 混浊的眸子像死鱼一样,快要从眼眶里爆突出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一生的自信在此刻支离破碎。 最后,缓缓地松开了手,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床榻,眼神空洞地盯着简陋的天顶看,有种惊诧恍然的感觉,这倥偬一生像是个荒唐的梦,沈宁这个人,这两个字,宛若两把锋锐的钢刀扎在了她的灵魂,让她不得好死,永无宁日。 “啊!” 末了,陋室里传出顾蓉尖锐的惨叫声。 顾景南闭上了眼睛,眼皮跟着睫翼抖了几下。 他低低地苦笑。 深知自己像个笑话。 在落入低谷时,他不知该懊悔失去了唾手可得的爱人,还是惆怅他从未沾染过这皎洁的白色月光。 转念一想,便又释怀。 当月色足够白的时候,他这般人,就算沾染了,也阻挡不了月光的盛放。 阿宁。 谢了。 陪我一程,人生足矣。 …… 沈府门口。 大宗师正欲告辞。 沈钰牵着沈姣姣见状,连忙笑着说:“大宗师何不进来坐坐?沈某从岫城带来了一些好茶,大宗师定会喜欢。” 沈姣姣歪着头,睁大了紫葡萄般的眼睛盯着大宗师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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