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二三回 皇后君王互怼酬诚 内侍贱妾相谑攻心 (第4/5页)
间,遥见孙氏主仆二人匆匆而来,便立马提整衣衫,扬起脖子,挺胸而立。 少时,那孙氏便跨出门来,故作平常,朝他施礼道:“妾身见过内侍。” 朱福缓步回身,面无表情道:“孙夫人,久违。身子骨可曾好些?” 孙氏埋头暗瞥其足,话中有话:“蒙内侍惦念,自前些时日,得内侍亲传娘娘赐方,妾身据此疗养,如今已颇见好转。” 此番答复并不在朱福先前所料,一时竟惹得他暗作一声冷笑。又上下扫了孙氏一眼,换作一脸阴冷之笑,抬手示意道:“既是如此,那就劳请夫人上车吧……”他话止之时,随行的宫监已从车轿另一侧掀起了轿帘。 孙氏抬头打量一眼,略显迟疑,还是硬着头皮迈上轿去。其间,自顾回头望了一眼周嬷嬷。 周嬷嬷忙转向朱福,欠身试问:“公公,不知可准老身同往?” 朱福冷眼瞧向那婆子,勾眉挑目之中,瞳子里竟射来轻蔑一笑。随即阴阳怪气道:“嬷嬷常随夫人身后,自当料理好‘身后之事’为妥。再者说,这宫中何来您老席位?还是静候佳音吧。免得徒劳……” 这“身后之事”惊得轿里的孙氏顿时瘫坐于轿凳之下,一时间背撞轿壁,“扑通”一响。也着实惊得那周嬷嬷两腿瘫软,险些栽了跟头。 朱福的耳朵拿着轿内的动静,隐隐一丝嗤笑,转头闷咳一声,朝轿内拿起腔调扬声:“孙夫人,您可坐稳了。”随即又于臂弯搭下拂尘,朝的引马的宫监施令“打道回宫。” 眼见那车轿缓缓而去,周嬷嬷半晌未敛惊魂。只觉着两腿越发抖得厉害。如斯立在原地里,筛了半晌糠,又自顾猛锤胸口一股阻塞之气,转身勾勾欠欠进入府去。 却说,这进宫的人马一路悠悠前行。每进一步,都使得轿内孙氏平添一分窒息之感,毕竟此行祸福犹未可知。 如此行程煎熬了有些时候,她终于按压胸口,努力收整心神,掀开轿帘,探出头去故作平和地朝轿外说:“朱内侍,此行少说也有数里,仅凭脚力应是劳苦。何不同乘而往?” 朱福闻声,并未回头,一面自顾朝前溜达,一面旁敲侧击道:“鄙人未到那等身价,岂敢窥望这等礼遇?” 孙氏深知朱福那话敲打为何,然而为从他那里为此行福祸探出一点口风,还是晃悠乌珠,暗压十分恨意,故作七分笑容,接茬道:“内侍终日相伴上尊左右,自是深知规矩仪礼。不似妾身这等卑贱之人,竟不懂个进退行止的分寸,处事的体统。丢了自家颜面是小,倘若稍有不慎触了贵人肝火,何时轻送了性命也未可知。” 朱福听那妇人如此攀谈,竟惺然一笑,背过手去。行进间一面环顾沿街的景致,一面顺着那话头一番剜剜戳戳:“孙夫人所言极是。这人呐,无论身处何时、何地、何事,都得掂量清楚自个儿分量几何。常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那燕雀再大,哪个翻了天?蝼蚁再硕,哪个覆了地?蛆虫不安屎溺,又有哪个吞了石头?”说着瞧向孙氏,投来一丝难以解读的笑意,“夫人说可是这个理儿?” 这席言语顿时戳中了孙氏痛处。一字一句,无不在其心头灼出个“下贱”的烙印。然而,此时心中纵有百般痛、千般怒、万般恨都只能强忍作一脸陪笑。 且看她半拈帕子,掩面“咯咯”一笑,随即又是一番违心的迎合:“内侍倒会说笑。可内侍就算再以为自家出身是何等卑微,又岂能这般妄自菲薄?” 她这一说,直惹得随行的几个小宫监个个忍俊不禁,却又纷纷将眉眼转向别处。 朱福自知被那厚颜的婆娘拿了笑柄,心中自是不快。然而,为不使对方这么快探到实处,立马盯视其双眼“哈哈”大笑起来,扬腔爽气道:“看来本监这席话,足可令夫人笑到此路尽头了……”言罢转身,笑声又起。 孙氏深知,朱福那话中有威慑之意。却依旧强顶着腔气,使笑声渐缓渐息。 随后,又见她掩面窥其身骨,不免一番暗揣:这阉货牙口虽见十分尖厉,却还是未能裹紧矜持的皮囊。看来此番入宫,绝非是面见阎罗。可恨这没根儿的东西,一通乱吐那没根的舌头。后头的事,伺机应对就是…… 她这般想来,便不由得隔着帕子抚抚胸口,渐落悬心,越发镇静起来,整整大衫襟,揉揉太阳穴,踏实坐定。 就在此时,只听得朱福扬声唤了个“停”字,那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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