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白侧过脸,他甚至在看向张念的时候放缓了呼吸,他不敢动作,只是下意识地把手上的水杯攥紧了。
“张念。”刘小白悄悄地喊。
在不安静也不喧嚣的环境中,这样两个字并没有被噪声湮没,但张念似乎没有听到,他安静地坐着,熟睡中的脸颊上有轻微的粉色,半小时前喝了很苦的口服液,因此他的呼吸里仿佛都有浓郁的药味。
刘小白看向窗外,他察觉到天空愈发地黑起来了,停机坪上有灯,航站楼的走廊里有灯,身旁显示屏上在播放着一则没有声音的广告短片。
对面座位上的老女人踩着骆驼色的短靴子离开了。
刘小白睁着眼睛深呼吸了一次,他无法排解聚在心口处的、沉重的气息,他的心脏已经活泼激荡了太久,甚至,开始胀疼了。
张念压着嗓音咳嗽了一声。
生病时候的人,总透露着不加修饰的脆弱,张念有柔弱且没有防备的一面,甚至在不觉然里学会了自然而然的依靠,他能够很安心地睡着,大概还会做一个不好也不坏的梦。
张念喜欢用一点香水了,是很淡有很温厚的味道,简单顺畅地萦绕在刘小白的呼吸里,他们坐在这个没了旁观者的角落里,有些安全。
刘小白侧过头去,他的心忽然很软,又热,视线中只剩下张念的脸了,逐渐靠近的过程很漫长,刘小白闭上了眼睛,他中了蛊般,在之后的一秒里尝见了药的苦味。
张念的嘴唇很干也很烫,他身上的气味和呼吸的热在一瞬间里放大,甚至到了刘小白能够想象的、亲密的极致。
四周来往着很多人,穿靴子的老女人回来,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坐下了。
“张念……”刘小白还是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他抬眼看着宽广的弧形顶棚,心口处的温度穿透皮肤,热到了耳根处。
张念没有醒,他额头上的温度降下来了,手上还攥着一张没用过的纸巾,他仍旧睡得很沉。
一切都发生之后,才知道一切能够那样不真实,刘小白把杯子塞进行李箱上面的背包里,他看着自己聚起粉红血色的指甲,然后,闭上了眼睛。
手臂已经麻到几乎没了知觉。
刘小白像是用完了一辈子仅剩的勇敢,他甚至在一瞬间里全然满足了,他不敢触碰自己亲吻之后的嘴唇,他最终仅仅是抬起手,揉了揉鼻尖。
一架飞机拖拽着漫长的噪音,冲入了云霄里。
这天夜里,以及后来的很多天中,刘小白保持着和张念相处时候最亲密活泼的样子,他能够玩笑调侃,能够逗他或者打他,能够调侃张念喜欢的那个人。
也会在一段时间里夜复一夜地失眠。
张念站在学校门前的路边,他穿着黑色的厚外套和牛仔裤,把手上绿色包装的柠檬硬糖挤进嘴巴里。
他冲着刘小白挥挥手,说:“下周见。”
距离并不是很近的,几个小时前刚下过一场很大的阴雨,刘小白瑟缩在羽绒服里,抖着牙关,喊:“拜拜!”
冬季的南方多雾,没有冰雪可还是冷,人的爱和喜欢转了很多弯之后,似乎又平静了。
但不是平息,而是成为了埋藏在坚硬躯壳中的火种,在期盼着蔓延和永存,张念在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了夏红林,她穿着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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