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来做甚?”
姜晨不言。
李承恩坐不住了,踱来踱去,忽道,“谷主,你都到天水了,再一日快马就立刻到长安,你为何不进长安?倘若忧心城守倒不必,谷主武艺高强,进去毫无问题。难道谷主就不烦心自贡之事?我同谢渊为证,另有纯阳真人在此,谷主何必忧心那个误会,哎,谷主……谷主???”
谢渊指了指门外,李承恩一看,人都走远了。他磨了磨牙,同谢渊坐回了石桌。
谢渊:“将军不忧心他就此离开?”
李承恩嗤了一声,“忧心什么?他近来对那些流民感兴趣的很。看不惯生死,还要去看,看了更不想救,不想救又只能看他们去死。任他折腾去。”
又道,“李某怀疑他……”李承恩指了指脑袋,“这里不对。”
言毕,觉得身边一阵凉风。
僵着头回身一看,门口坐在马上冷眼看过来的人,不是姜晨,还能是谁?
当即噤声。
姜晨缓缓开口,“物极必反。正复为奇,善复为妖。看来近些日子,阁下过的很是悠哉,心情甚好。倘若无事至极,本谷主也不介意给你找些事情做。”
李承恩:……
这是头一次毫不客气自称谷主吧?
想想,有些惶恐。
李承恩当即严肃道,“不,李某近来忙的不可开交,时时刻刻在想如何进京诉苦,深怕陛下不愿听我忠言,不愿赦我杀头之刑,为此心中惶恐不已。烦请谷主高抬贵手,不要添我麻烦。”
姜晨沉默了下,才道,“李隆基虽有猜忌之心,却也算重君臣之情。之前他手下的臣子,结局还没有太惨的。”他似笑非笑,“希望你不会是第一个。”
李承恩:……
转头对谢渊,摸着下巴笑了笑,“哎,看,可是被提点了一下?”
姜晨笑意顿敛,冷冷扫了一眼,面无表情骑马走了。
谢渊:……
“他说你就信么?将军,你可不像是如此纯真之人。”
李承恩神色忽然正经了,“我却也非是信他。我只是信,陛下必有苦衷。”
谢渊:……
“帝王心难测。”
“这我自然知道。只是,李家之人毕竟为国而生,即便我曾流落民间多年,不曾享受英国公带来的尊荣,但大唐飘摇之际,作为李氏后人,无法退缩于后。这长安,我必须要走一趟。即便……即便陛下依旧不改杀我之心,我也不能不去。在天水耽搁许久了,收拾一番,下午就启程吧。”
谢渊微怔,“王谷主他……”
李承恩撇了撇唇,往里屋瞅了瞅,“看到了?那两人谈崩了。王遗风必然是去散心。”
谢渊:“啊?”
“总之你我也不用再愁这两人谈经论道沉迷无法自拔了。”
“渊觉得,真人说话,当真很有道理。”
李承恩点点头,伸手拍拍谢渊的肩膀,以一种释然的表示理解的语气,“被感动了?看你大彻大悟模样,承恩也是分外感动。莫不如选择出家。”
“呃……将军休要再开玩笑。只是渊听真人之言,觉得世事无常,人命短浅,内心颇有触动。但谢渊既入天策,便不会转投他人。”
“谁让我们是天策呢……”
天策只有战死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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