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504) (第2/9页)
,左手向后一抄,已将那飞来枪杆牢牢握在手心之中。 「教恩帅受惊,末将罪也。」 戚景通双手捧枪举过眉心,低头请罪。 「世显身手依旧不凡,看来营中俗务也没教你搁下功夫。」 丁寿抚掌轻笑,随手将那杆枪接到手里。 「咦?」 枪入手便觉一沉,足有十斤左右的分量,难怪方才有那等破风之声,丁寿细看手中枪杆,枪头已然去掉,只用韦絮包裹,该是平日练习所用。 正当丁寿还在查看,七八个军卒已然疾奔而来,一个哨长上前揖了一礼,立即跪倒:「属下人枪法对练,不想一人持枪不稳,被挑飞了出来,惊到贵人大驾,标下罪该万死。」 「押上来!」 那哨长向后一挥手,立有两个军卒被押解着跪在丁寿等人面前。 丁寿掂量着手中长枪,俯视跪倒二人,身上都穿着厚厚的纸竹护具,满面慌乱。 「这枪是谁的?」 丁寿问道。 「是小……小人杨淮的,小人该死。」 那人许是过于害怕,黄豆大汗珠不停从额头滚下。 「连兵器都拿握不住,恁地无用。」 丁寿半真半假地板起了脸。 军卒慌忙磕头求告:「小的……该死,将军饶……嘶——」 那人突然倒抽口冷气,整个面吞都扭曲得皱成一团,丁寿眉头一攒,戚景通已经一步抢上,扯下那人身上绑着的护具衣袄,只见肋下淤青一片,手指轻轻一碰,那军卒立即疼得咧嘴龇牙。 「骨头断了……」 戚景通扭头看向丁寿。 「快带去看军医。」 丁寿立即吩咐下去,转目看向另一人,身材瘦削,两腮无肉,看着貌不惊人,没想到竟有这等手劲。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李隆,见过丁将军。」 那人叩首行礼,并无同伴那等张皇不安。 「你识得我?」 丁寿挑了下眉。 李隆干瘪的唇角带出几分谄媚的笑吞,「每月从将军手里领饷,阖营上下兄弟谁不识得您老。」 丁寿「哈」 了一声,「既知军中袍泽都是手足兄弟,何以还下如此重手?」 「小人岂敢军中生事,所为俱是遵照戚将军吩咐。」 「哦?」 丁寿目光投向一旁戚景通,后者同样拧眉不解。 「戚将军所定比较之令:军中较艺,相杀如仇怨,不得藏私。故而小人适才未敢留力,失手伤了同伴。」 李隆侃侃而言。 戚景通躬身抱拳,「军中确有此令,末将思虑不周,请恩帅治罪。」 丁寿挥挥手,「世显治军严明,何罪之有。」 掂了掂手中枪杆,丁寿笑问:「你枪法如何?」 「尚可。」 李隆道。 丁寿将枪杆抛了给他,「考校考校。」 那哨官立即领了李隆等人下去准备,丁寿稍微活动了下手腕,「世显,据我所知,凡是长枪枪头重不过两,以锋利轻快为上,杆轻腰硬根粗,才是军中制式,怎地这李隆习练的枪杆颇有些分量?」 「不独是他,营中军兵所用器械均分轻重两类,平日将重者运用纯熟,临阵之际使轻者更能得心应手,不至为器所欺。」 丁寿苦笑,「好吧,想来这是世显你练兵手力之法咯?」 「恩帅明鉴。」 戚景通拱手回道。 说话的工夫,那边厢已然几队兵士排列整齐,李隆换了把带锋长枪,正在场中跃跃欲试,距他二十步远处立了一张人形木靶,高五尺,阔八寸,目、喉、心、腰、足五处俱有小孔,各悬一寸木球在内。 有人为丁寿搬来椅子,丁寿领着戴若水入座,吩咐道:「开始吧。」 站立身后的戚景通挥手下令,「擂鼓。」 随着鼓声响起,李隆擎枪作势,飞身向前,二十步距离一闪而过,人到靶前枪出如风,咚咚咚咚咚,声如急雨,靶孔内圆球与枪尖碰撞之声连绵不绝,他有心卖弄,连戳五孔足有五遍,最后一势猛地后踵着力一蹬,单臂顺步扎枪,枪锋将木靶穿心而过,方才罢手收枪。 围观军士轰然叫好,李隆面露得色,到丁寿等人身前收枪行礼。 丁寿满意点头,对戚景通道:「还算不错,赏他一两银子,算我出的。」 戚景通应声,李隆欣喜拜倒:「谢大人。」 平日营中考校武艺,超进一等方有五分赏银,这一下便抵得他二十次超进之赏,还在众军及贵人面前露了脸,可是多少银钱也买不到的。 「你也别高兴太早,拿出五钱来给刚才被你伤了的弟兄作汤药费,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么。」 丁寿促狭道。 还没到手赏钱就少了一半,李隆心头咯噔一下,笑吞顿凝,丁寿却是开怀一笑,起身对众军高声道:「众将士,平日训练可嫌辛苦?」 众人哪敢对上峰所定条例置喙,俱都高喊道:「不苦。」 丁寿睁圆了眼睛,奇道:「不苦?那看来是要请戚将军给你们再加些操练名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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