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78) (第7/7页)
没有半分想接过试卷之意。 “诸位同僚,你等之见,这二人文章何者为高?”康海环顾四座。 众人相顾左右,俱都嘿然,开玩笑,王鏊老儿贵为阁揆,官居一品,成化十四年担任主考的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刘吉,虽为阁臣也仅是正二品,以从一品的官秩充任会试主考,还是大明定鼎以来第一遭,我等不过是翰林官和几个主事员外郎,如何招惹得起!更莫说二位主考全是东宫讲读,当今皇上的老师,万岁爷肯将这会试主考大任交予二人,分明是恩宠信重,他们又何必去触这个霉头。 见众人俱不答话,康海愤然道:“朝廷取士乃是国家抡才大典,在事诸君应当往复商校而后定之,难道诸位连话也说不得一声么!” 沈蓉轻咳了一声,“德涵兄,王相既为主考,阅卷评定当听其参处,你又何必执迷呢?” “芙华,休要多言。”刘机抬抬眼皮,瞥了下属一眼,这其中是你该插话的么。 可既然有人开了头,众人也不再缄默,纷纷顺着沈蓉话头指摘康海多事,震泽先生身为主考,德高望重,门下多贤人名士,你康对山何德何能,敢质疑王守溪之言。 即便千夫所指,康海仍旧固执己见,朝上一揖道:“不才顽劣,不敢苟同王相之评,敢请上疏,请陛下裁决。” 梁储终于动容,“这却不必了吧,会试诸事陛下既已委命我等,何须再上达天听,平添圣忧。” 刘机等其他人也纷纷劝说,康海只是执拗不肯松口,这会元之名若达不成一致,还真没法出榜,这九十九都拜了,在最后一哆嗦上这小子还犯起了轴,众人一时无法,都看向了高居首席的王济之。 挑起事端的王鏊淡然一笑,“既然康子坚拒邵思仰,老夫也无他法,我二人具文上疏,各陈己见便是。” “谢王相成全。”康海一揖到底。 “济之兄三思啊。”梁储坐不住了,上疏倒不是不行,可未免在皇上那里显得咱们太那个了吧。 “康子年轻识浅,言语或有唐突之处,济之何必与晚辈计较,非要他在万岁驾前受挫。”刘机也替门生开脱。 “世衡兄安知受挫的不是老夫呢?” 刘机一愣,“啊?这个……济之说笑了。” 王鏊捻须轻笑,“非是说笑,老夫已做好颜面尽失的准备,在万岁驾前,康大人可比老夫有面子得多。” 本来欣喜的康海错愕道:“王相何出此言?” “康子乃刘瑾座上嘉宾,天下谁人不知,有这么一位靠山在,有何疏议不可获得御批?”王鏊洒然长笑,“罢了罢了,老夫便舍却这张老脸,陪康大人走上一遭,给康大人一个御前露脸的大好时机……” “王相,你,你……”康海气得身子直颤,他当日登门拜会刘瑾,本为的是搭救李梦阳,刘瑾却始终对他以礼相待,一夜把酒恳谈,他也觉得这权阉似乎也非如外界所言那般十恶不赦,彼此之后又有过几次往来,他始终觉得只要自己持正不阿,无不可对人言者,谁想如今却被人拿出嘲诟,教他欲要辩驳却无从说起。 王鏊并未干休,继续道:“朝廷取士,所利在考官身家,康子今日为吕仲木如此尽心竭力,但不知是为私门桃李之籍,还是想为刘太监再拉拢一乡人呢?” 康海百口莫辩,惨笑一声,“罢了,便由王 相与诸君做主吧。” 踉跄行至堂前,康海回身环视众人,悲怆言道:“吕仲木天下士也,场中文卷无可与并者,今乃以南北之私,忘天下之公,蔽贤之罪,谁则当之?会试若能屈吕矣,能屈其廷试乎!” 看着拂袖远去的康海,梁储心中隐忧,“济之,倘若他不忿告于刘瑾,你我如何应对?” “不必管他。”王鏊脸色铁青,亲自提笔将邵锐填在榜首,再看看吕柟试卷,五经卷首?哼,大笔一挥,将之列在了第六名上。 ************ 睡梦之中,丁寿正与周公过招,这位吐哺天下的‘鸡蛋’还真有两下子,三招两式便锁住了自己喉咙,还越掐越紧,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这一着急,人便醒了,可这喉头怎么觉得还有人再掐着呢。 “你个大骗子,快给我起来!”海兰光溜溜地骑跨在男人身上,恶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 注:明代同考官从没定数,主要视考生人数多寡变化,洪武十七年定设八员,建文二年六员,永乐后仍设八员,景泰年增至十人,天顺年增至十二人,成化十七年后又变为十四人,正德六年增至十七人,万历十四年才达到所谓的十八房考官,不过还是没准儿,最多时曾有过二十名同考,天启五年又减为十二人,崇祯元年‘仍复二十房之旧’,之后一直到崇祯爷自挂东南枝,这数一直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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