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在一番思量之后,无从反驳。
确实,“贺云裳”一日不死,就总会有道貌岸然的正派们穷追不舍,甚至动辄便要拿他这个“仿制品”先行开刀,这谁能忍得了。
他倒不怕再被整个江湖诟病,更不怕身份暴露,他只是不愿再走十二年前的旧路。
凭什么,他就活该成为众矢之的?
如今他好不容易翻身,又被这些无脑的伪君子们奉为可与“贺云裳”对抗的唯一指望,他若不好好利用此机会永绝后患,耍他们一耍,他当年的苦岂不是白吃了?
至于贺江隐,聂珵虽难以相信他,但他一味躲避倒也不是办法,不如离他近一些,看看他这次究竟有什么目的。
所以聂珵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当面质问贺江隐——当初屠了冯富贵整个村庄的人,是不是他。那老板娘等人的身上、段家密室以及先前莫名爆炸的阁楼里,又为何都出现了他曾亲手绘制在发带上的云纹图案。
那云纹不过承载了他一段渺小可笑的念想,当年随着秦匪风的转身已然毫无意义,怎么突然就成了他失忆后步入重重陷阱的指路牌?
而细究起来,除了秦匪风,应是只有贺江隐见过。
遗憾的是,聂珵本以为贺江隐会立刻否认,再不济辩解几分,他也好从中揣测出端倪。却没想到贺江隐听他一口气问完,目光深邃地看了他许久,终是没有回答一个字。
只是转身离去的时候,背影莫名的萧条冷清。
聂珵想,你什么都不说,却又一副被我伤害的姿态,你好像个小媳妇啊。
不说算了,大不了去找会说的人说去。
沈息就不错,现在除了嘴能动哪里都动不了。
于是特意寻了个月黑风高夜,聂珵悄悄摸到囚禁沈息的房门口,内心罗列了一万种逼供手段,兴奋得红光满面。
却在推门进去之时,迎面对上正出来的一双红红兔子眼。
九方泠?
“你……你……”
聂珵瞪着他明显哭过的红肿眼眶,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恢复记忆后其实对九方泠总有种内疚,因为不管怎么说,当初都是他轻信沈息,扮成小流氓去吓唬他,才将他推到沈息这个混蛋身边,一困就是十二年。
所以此刻聂珵见他这样委屈的面容,心底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愤怒。
“他又欺负你?”
聂珵说完便直接越过九方泠,气冲冲地一脚将瘫在地上的沈息踢出去,给他踢得狠狠撞上身后墙壁,早就狼狈不堪的身子又添了大片新的血污。
“你怎么有脸让他哭?”聂珵几乎要捏碎他的下巴。
“聂、聂小道长,”九方泠似乎才回过神,转身过来拉了拉聂珵,“你别生气。”
“我方才……是眼里进了灰尘,没有关系。”
聂珵见他故作笃定的神情,眉头紧蹙。终是心下叹气,松开了手。
谁想到沈息竟发出一声冷笑。
“我如何不能?他被我*哭的时候可多了去了,”恶劣的话语如刺般扎进聂珵的耳朵,聂珵不可置信转头,却听沈息继续道,“我差点忘了,你也听到过,不是吗?”
“要不是他那副身子我还没玩腻,你以为我会留他活到现在?呵,小神仙,当真是*起来比神仙还——唔!”
沈息没有说完,因为聂珵一拳砸过去,发出沉闷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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