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聂珵认真琢磨半晌,稍微理出几处问题的关键,问冯富贵道:“你为何确定贺江隐与先前戴面具的男子,是同一人?还有你这身伤,可是因为在林中看到贺江隐与他人密谋而被追杀?你又是……怎么逃脱的?”
聂珵这一连串疑问说出口,却见冯富贵似是受了些许打击,面色更加苍白。
“哥哥还是不信我,”她嗓音干涩道,随后忽地想起什么,瞪大眼睛,“那……那日我还听他们说起,他已经暗中建妥了炼制密处,就在你们如今所住的地方,你要是不信我说的,你便回去悄悄查探,总会发现端倪。”
聂珵心下叹气,他原本连自己记忆都不打算找了,只等三个月期限一到便带秦匪风逍遥山间,吃喝玩乐,饭饱思淫,如今却又不得不卷进来了?
而他正思筹着,只见冯富贵突然剧烈挣动起来,一股股殷红的血从她的口中咳出,吓得他急忙封住她几处穴位,转头催促九方泠:“先替她医治——”
话音未落,聂珵蓦地看向洞口方位,竟有身影迅速闪过。
有人?
聂珵皱眉,毫不犹豫地纵身而起,如风一般追了上去。
那人轻功显然不在他话下,几个来回,聂珵只在重重枝叶间看到隐约的暗色衣袍,随后出乎意料的,他发现那人一路疾飞的方向,是他们的住处。
冯富贵方才一番话陡然钻入他的脑内,他明知其中存有许多纰漏,心中仍难以控制地涌上阵阵惶恐。
直到眼见那人身影在院墙附近隐没,聂珵踩在屋瓦的足尖一滞,目光失神地扫过一片寂静的院落。
只片晌过后,他不再搜寻那仿若鬼魅彻底消失的身影,而是气息乍然紊乱,磕磕绊绊撞碎好几块院中景致,慌手慌脚地直奔秦匪风的房间。
“秦匪风!”
一脚踹开房门,聂珵颤声叫喊。
他大口喘着粗气,想起上一次相似的经历,那时他目睹段府出现秦匪风的惊澜双锏,也是这般狼狈跑回客栈,却虚惊一场地看到秦匪风好端端坐在桌前安静吃面。
他多希望眼下也如那日,他推开门,秦匪风已将热水烧好,乖乖等他回来。
“乖乖等着我。”
他记得他离开之前这样说。
可是,他此刻孤零零站在门前,屋内除了那明显才换好不久冒着热气的浴桶,空无一人。
而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巨响,聂珵诧异回头,面容被炽热的波浪映得煞白,滚滚浓烟自院角一座阁楼铺天盖地而来,伴随猩红的火焰,狰狞破碎。
“他已经暗中建妥了炼制密处,就在你们如今所住的地方……”
聂珵耳边莫名响起这一句,不带丝毫迟疑地转身疾冲过去,徒手劈开猛烈爆炸下飞溅的木屑瓦片,疯了一般挤入那阁楼内。
“秦匪风!?”
他一边嘶吼着一边四处寻看。
他有预感,秦匪风就在这里。
“聂珵!”贺江隐闻声而至,飞身将丧失理智的聂珵强行扯回,向来沉稳的神色满是破绽,“你不要命了!”
聂珵被他狠狠摔在地上,却暂且顾不上他,起身便再次朝阁楼飞去。
而他这一次还未能离近,黑压压的梁木砸下来,他伸手挥挡间,只觉心中顿痛。
他抬头,看到熟悉的粉红身影猛然自被炸毁大半的阁楼顶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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