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爱生忧怖 (第2/3页)
轻郎君,往马厩更里缩了缩,旁边的枣花马喷了个响鼻,又叫他吓得浑身哆嗦。 嘴里的布被扯开,他立刻涕泗横流地求饶:“这位郎君,某真不知何处得罪——” 他一时噤声。 因为时旭东退了几步,没什么表情地弯弓,搭上了一支箭。 卢杞被箭指着,这样近的距离,就算对方准头不好,也能一箭穿心了。 “簌”的一声,箭打穿了马厩的木质柱子,卢杞手上的绳子松开,落到地上。 “滚。” 卢杞却已经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下身一片湿意,他看了看面前阴着脸的人,两眼一翻,在尿骚味里晕了过去。 第二日,又是震动长安城的大消息,说是门下侍郎卢杞竟然在寒冬腊月,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宅子门口,目睹者甚众。 “眼见为实!”抱着猫的小娘说道,“某可见着他连犊鼻褌都没穿,说是家中有妒妇,抓着他去乐坊了,才闹出这么一遭来。” “他那样也能去乐坊?” 几个女孩儿发出一阵只可意会的大笑。 小娘把怀里的乌云踏雪举高:“他那是活该。咱们小狸都明白知恩图报,是不是?” 长安城各坊都传开了,当日卢侍郎受了颜鲁公大恩,如今却把恩人送到叛乱处。说是平乱,谁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知恩图报,是指把老鼠放你的枕头上么?” 小娘好气又好笑:“那也是送我的,你们想要还没有呢!” 几个人又笑闹成了一团,把卢杞的话题飞速抛开,又聊起了薛涛行纪。 “某这根簪子便是仿着画上新打的,好看么?正巧明日元宵戴出去。” 簪子被放在猫丰厚的皮毛上,被极有光泽的猫毛衬得愈发流光溢彩。 叽叽喳喳聊了一通,又有人说也想要和薛涛姑娘一样到处游历,“侦探”这个职业也太有趣了。 “要是薛涛姑娘在,一定能抓出来真凶……” “薛姑娘说什么?” 沈青折趴在床上,让时旭东给自己换药,一边问。 “她问你要不要停办女学。没有几个人愿意送女子上学的,能去做工就直接做工了,现在是用纺织厂的钱倒贴,”时旭东说,“停办之后,仅有的几个学生,教师可以上门教课。” “……这一步步子还是迈得太大了,”沈青折思考着,“是我的错,没考虑周全。” “不是。” 沈青折回头。 “不要总往自己身上揽,青折,”时旭东看着他,“本来就要有试错的过程。” “你说得对,”沈青折把脸重新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你帮我回了吧,还有别的信吗?” “有,谢安的,崔宁的,还有李眸儿……都是贺新年,”时旭东说,“翠环说给你画了新的画。” 闷闷的两声笑:“我们家翠环是大画家了。” 时旭东嘴角也勾起来一点:“嗯。” “明年就能开画展,门票就收一张五十文,开两天就能买个宅子。” 时旭东听着他畅想未来:“……一点都不留给翠书记吗?” 沈青折:“……给的。” “还有场地费,设计费,消防安全检查……” “我错了。可是当精神资本家好爽。” 时旭东失笑,小心抱住了他的猫猫:“不用压榨童工。我有很多钱,都是你的。” “你能有多少?” “很多,”时旭东蹭着他的肩颈,“就算我们现在就退休也没关系。” 沈青折嫉妒了:“你为什么有这么多?” 他很坦诚:“在大非川攒了一点,你每年都给我发薪水和年终奖,我都存着。还有你一开始给我的地契。” 说起来,确实都是沈青折的。 “暂时还不想退休,”沈青折开始做梦,“好想上朝站到第一排啊,那个位置视野是不是特别好?” 时旭东“嗯”了一声,隔着衣料亲他的肩头。 沈青折做了一会儿他的宰相梦,又嗅了嗅枕头,有些沮丧地小声说:“都没多少你的味道了……” 这两天,为了防止自己无意识压到沈青折,他都是睡在旁边厢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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