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蜜桃 (第2/2页)
液和血,我被他捡起来了,一次又一次,他的手臂就是捏碎我的手指。 天地可鉴,我有想过娶他,尽管不是全出于爱情。水仙花啊,他是一个多么美丽脆弱又深受保护的存在,待在玻璃花房里,一根手指都不用动就能有四面八方阳光的宠爱,他那种肆无忌惮盛开的姿态,连自上而下的审视都叫人看不出冒犯。有一种能力应该是与生俱来,他不必彷徨,不必警惕,时刻从容优雅,因为他永远有第二座玻璃房。 在这无尽的艳羡里,我充其量只是生出了一点常人都会有的私心,我想看他怎么经受风吹雨淋,我想看他温驯的脸变得狰狞,我想他坠落,最好坠落到只有我能搭救他。在我知道了他身体的秘密之后,这一闪而过的妄念竟然有实践的可能了,爱情,假如我不爱他,我是怎么忍受到如今? 嫉妒心,破坏欲,这种人性阴暗面里再正常不过的东西,怎么就能变成他日夜羞辱我的筹码?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变得无法挽回,我到底为什么要承受这些痛苦的折磨,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为他说出来的话心痛…… 支离破碎的光影里,我竭尽全力想给自己的处境找一个恰当的解释,却发现于事无补。混乱里,他到底射几次了?这重要么?今天是在这个地下室的第几天?你出不去?救?我喃喃道:“救救我……” “为什么要救你?”他温驯如鹿的脸庞在我面前骤然放大,他把我的身体翻过来了,拎起我被皮带勒红的手,他把天花板上的一条铁链穿在了皮带扣上。哗的一声,他拉动铁链,我整个人都被他吊了起来,双脚还能碰到地面,但我已无力支撑了,耷拉着脑袋,身体就像铁链剩下来弯曲的那一部分。 在他眼里,我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我是一样他发泄的器物,还是用腻了马上就要扔的那种。就在这种最无可奈何的时刻,我突然想起了最初,最初那段我一无所知地接受他温柔笑脸的时候,他管我叫哥哥,去厕所都要我陪着,我们在山道上飙车,偷跑去老家的庙会,他总是问我一些特别幼稚的问题,我从开始的毕恭毕敬到后边当面吐槽,我们曾经是那么要好啊,好到甚至无关爱情。 我沉痛地闭紧双眼,他嘴角勾起笑容,很不屑地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要救你?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救啊?”他倏尔松了手,我毫无征兆地摔碎到了地上。 我想我虽然目的不纯,但到底从没害过人,我爱他,不管是当成男人还是当成女人我都爱过他,对他说过的也不全是假话,于情于理都不该像现在这样,浑身赤裸地被捆在地下室,时时刻刻承受爱人的羞辱!我有错,我认,但错也不至于此啊! 浑浑噩噩中,我感觉到一股更加难耐的灼热,挣扎着用手臂撑起上半身,我看见他的背影被一团暖黄的光晕笼罩。地下室惨白的灯光已经让我麻木,骤然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我的心头涌现出一种不期然的愉悦。他的头发已然半长到肩了,毛茸茸地像被镀了一层金边,我想,事情总要有个结束,就像故事总会有个结局,是不是该到这段折磨的尽头了? 他缓缓回过头,暖烘烘的黄色光晕涂抹在他脸上,没有笑容,眼睛里有显而易见的危险。我惊恐地发现,这次他身前的是一盆熊熊燃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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