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接近自由的一次 (第2/2页)
地发泄着对这身儿服装的不满。刚才那一系列的袭击动作完全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调教师也是个大老爷们儿,想要制服并不怎么容易,更何况黎姜也已经是半残废状态了。 没时间多和服装纠缠了。黎姜喘了口气,能勉强爬起来的时候他就跌跌撞撞地用钥匙打开了那两扇门。 他并没有料想到,这将是他余生最接近自由的一次了。从身体上,从灵魂上。 囚禁黎姜的是一幢偏僻的平房,没有任何人住在这里,就是联排的仓库库房。极目远眺也是郊外荒无人烟的杂草和废弃的厂房。 黎姜知道,就自己这么个身体状态,怕是走不了一两个小时就得昏倒在附近,要么死外面,要么第二天再被姓路的捡回去。他必须要搭车离开,尽量在最短的时间里离开最长的距离。所以他没有选择走更偏僻的野路,而是选择了向公路的方向进发。 这样的一身儿衣服,说不定还有人以为自己是下来微服私访的村干部呢。黎姜自我安慰。 这里真的是一片鸟不拉屎的远郊,成片的旧厂房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地被征了,但也不知道是资金问题还是手续问题并没有被重新开发,就那么尘土飞扬地搁置着。 破败的大马路上空空荡荡。一轮咸鸭蛋色的日头在公路尽头面无表情地悬挂着。 黎姜才沿着路边走了十分钟就开始头昏,伤口与高烧给他留下的逃跑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辆黑车从咸鸭蛋和地平面的夹缝中慢吞吞地驶来。黎姜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希望。他尽量平静礼貌地伸出手来去拦车,不想因为过于激动而手舞足蹈把他的希望吓跑。 那车显然是犹豫了的,谁在荒郊野外遇见这么个独行的大男人想搭车都会迟疑吧。黎姜很理解,所在他在车驶过之后也跟着车扭转了方向,冲着后视镜做最后友好而诚恳的努力。 车终于倒了回来。 里面的人很谨慎,只把窗户摇开了一个小缝。 “大哥,我是开车过来的,被人在半道劫了,车给我开跑了,钱和证件都拿走了,把我一个人撂在这儿了,您看您方便的话捎我一段儿?钱啥的回家了我给您取。“ 黎姜凑在那条小缝儿上尽量想把自己的声音输送进去。 里面的人嗯嗯啊啊地有些尴尬。“你说这,这荒郊野岭的,你再把我劫了咋办。“ 黎姜飞快地自行搜身,翻遍了里里外外所有的口袋,为表诚意连口袋布都拽了出来。“大哥,您说个数儿,只要能把我拉回家我绝不讨价还价。” “你家在哪儿?” 那人问。 黎姜报了个地址。 “那我不顺路啊,我得去那边儿的建材城,要送你还得调头绕一大圈,油也不够啊。” 那人语气中多有不情愿。 “加油钱我给您掏。” 黎姜暗暗用手扶住了车门,他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给你搁在你家门口,五百,咋样。成就走不成就算。” 那人盘算了一下说。 “成。” 黎姜一口答应。 他并没有头脑发热拉开车门就一屁股坐上去,上车之前他还在他那高烧的脑子里用残存的智商飞快地过了一遍从拦车到此刻的全过程,没什么问题,这人应该就是路过。 “我发个信息给老板啊,本来说好的中午十一点过去拉货呢,你这一折腾都不知道到几点去了。” 那人嘀嘀咕咕抱怨着掏出手机,从车内的后视镜里对着后座上的黎姜说。 “您发,您发。”黎姜努力控制着声音争取听起来不那么虚弱。他觉得他的身体几乎成了一滩废水解体在了这车坐椅上。 司机发出了信息。在黎姜看不到的地方,显示着联系人备注姓名。 路总。 但凡黎姜今天遇到的是除了薛老幺以外的路眠雨手下的任何人,黎姜都有可能逃出去。那些人无非就是当场跟黎姜干架试图制服黎姜,虽然黎姜是这么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但真要是豁出命去那些人单枪匹马的也未必能制服,说不定还得被黎姜抢了车开出去。 但薛老幺是谁啊,那一肚子弯弯肠子能把人绕死在里头。 他是来接一号调教师的。为了不让调教师记住路线透露出去,来回的路上都是路眠雨手下的人接送,调教师戴上眼罩只管坐车。今天刚好轮到薛老幺。薛老幺打大老远一眼就认出了黎姜,那张脸他在路眠雨办公室的屏幕上已经看过了很多次。薛老幺当时心里也是慌了一下神儿的,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知道自己干架必输,所以上演了一套极其自然的“路过被搭车”。 车一路向着黎姜家的方向驶去。黎姜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窗外的一切都变得逐渐熟悉了起来。 “我去加个油。“ 薛老幺指了指前边的加油站。 “行,辛苦您了大哥。“ 黎姜瘫坐在后座上半闭着眼睛,喘着那残存的半口气儿。 薛老幺从容地下了车,马上就从外面反锁了车门。黎姜在听到车门被锁上的一瞬间神经就绷紧了,他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了路眠雨从加油站的小超市里带着笑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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