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台大戏(下) (第3/3页)
位,然而后者却没动,直接跪下:“既然昙贵妃说起公道二字,那我也替另一人讨个公道。” “谁?”瑶帝问。 “昼嫔白茸。” 瑶帝疑惑,这名字好生熟悉,却想不起再哪儿听过。 昀皇贵妃接着说:“我因为私念冤枉了他,致使他被贬为庶人迁居无常宫,既然真相大白,还请陛下为其正名。为此,我愿为其赎罪,自请再降。”说罢,俯下身去,额头触地,宽大的袍袖在眼前铺开,他看着那团花绣纹,无不讽刺地想,颜梦华啊,你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白茸?”太皇太后记起来,说道,“他不是已经……”话音未落,瑶帝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捂住脑袋。 “陛下?陛下?”在场所有人都慌了神。 昀皇贵妃像是早预料到一样,依旧沉着冷静:“陛下忘了吗?” 昙贵妃急道:“皇上有恙,应马上回宫,你不要再说了!”说着,走上前拉扯昀皇贵妃,试图让他闭嘴。 “滚开,你这腌臜货!”昀皇贵妃使劲儿推开他,不顾一切地对兀自捶头的瑶帝大喊,“陛下,您真想不起来了吗,那我给您说一说吧。您在湖边柳树下与他温存、和他交换手帕、带他去帝陵、跟他一起去玉泉行宫、又在慎刑司亲口将他打入冷宫……” “住口!”昙贵妃想捂住那张正说着恐怖言论的嘴巴,可当他看到太皇太后射来的犀利目光时,心慢跳一拍,身子一下定住。 而就在这瞬间,瑶帝呓语似的不断重复着那个名字。 白茸……白茸…… 他听见有人叫他回宫去,别再想了,可那简单的两字附着魔力,像个锥子往他脑仁里钻,搅动敏感的神经。梦中模糊的人影不断重叠,在眼前越积越多,马上要冲破眼眶。他听见无数人叫喊,其中夹杂着自己的尖叫。 天在转,地在摇,恍惚间他已跌落皇座。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终于看清出现在梦中的那张脸。 太皇太后历经三朝,很快便从惊慌中镇定下来,让大家都安静,命人把瑶帝送回银汉宫,并下令在瑶帝苏醒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自己的宫室。说完,急匆匆离去,在经过昙贵妃时,眼神怨毒。 人们陆续走了,筑华楼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一站一跪两个人。 昀皇贵妃玩弄系在手腕上的丝帕,随意道:“是不是很失望啊?” 昙贵妃恨道:“是啊,你的命也够硬的,两条人命都不足以撼动。” “我说过了,不是我做的,你怎么还死咬不放?” “是你还是江仲莲都无所谓,你们就是一丘之貉。” 昀皇贵妃在章丹的搀扶下慢慢起身,重新插好步摇,微笑道:“我还是挺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来这么一局,我都不好提白茸的事儿。” “……”昙贵妃面色铁青。 昀皇贵妃凑上前,小声道:“你为了让皇上彻底忘记他,真是下血本啊。跟我说说呗,是怎么做到的,丹药还是香料,要不就是双管齐下?” 昙贵妃退后,目光警惕:“离我远些。” 昀皇贵妃带着笑意转身就走。 昙贵妃道:“提醒一句,明天会有人去收宝册和金印,你最好提前准备出来,昀嫔。” 昀皇贵妃对后两字充耳不闻:“我倒要看看,等皇上去无常宫找白茸时发现他已经被你乱棍打死,还能不能给你留个嫔位。” 昙贵妃身子晃了几下,稳住后略微抬起下巴:“一个小小的嫔也敢对贵妃出言不逊,这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应该给个什么罚呢,记得你统管内宫时是要杖责的,要不你自个儿说说打多少合适。” 昀皇贵妃表情凶狠,挤出两字:“你敢!” 昙贵妃淡淡一笑,径直走了,天青色的华丽衣摆飘在身后,好像个踏浪而出的仙人。末了,从外面飘来一句话——没什么是我不敢的。 声音傲然。 偌大个筑华楼只有昀皇贵妃一个人。他叹口气,对章丹道:“回去之后把东西找出来吧,颜梦华说得没错,明天圣旨一下,就得马上交东西,提前备出来,还能留些体面。” 章丹心疼道:“主子好容易坐上高位,就这么掉下来,实在是……”他想了想,满腹不甘化作一声不可奈何的叹息。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能活着已是皇上开恩,佛祖保佑。而且我敢说,颜梦华以后的日子未必有我好过。”昀皇贵妃走出筑华楼,黑夜中,朔风飒飒,长发飞扬。 他呼出胸中积郁的浊气,冰凉的空气为他带来另类的兴奋。 新年伊始,真正的大戏才刚刚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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