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第2/2页)
朝廷内外,都是独一份。到那时候,莫说是官家士族不敢轻视了你,就是太子之位,你父皇也要再掂量一番……” 他有些惊讶地望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随即又整理了情绪,讥讽道:“说得轻巧,鞑靼之事自古至今都未能解决,我自知资历平庸,更难当此任。若此事真如你所说这般容易,太子为何不独揽功劳,也好坐稳了他储君之位。既说与我听,是想趁我远在南疆时除去我神不知鬼不觉,还是想将我困在那偏院地方一辈子也无法回来?” “就算无法彻底收服鞑靼,取得几场胜仗,往燕州传过几次捷报,也是一样,中廷的那帮老狐狸精明得很,军功与政绩孰轻孰重,他们分得门清。到那时,不用你出面结交群臣,自然会有人上赶着巴结,替你出谋划策,就算你无心夺嫡,也由不得你。报仇与坐拥天下相比,你又当如何?” “你凭什么帮我?”他问。 “本王说过,眼见的,不一定为实……小心!”我见他好似心动,起身走过去,却见一支冷箭在他身后飞奔而来,来不及过多思考,我一把将他掀翻,那支箭一声闷响,没入了我的右肩。 “六叔!”他惊呼,爬起来要瞧我的伤。 右肩处麻痹一片,却没有预想中的痛苦,许是疼得太过,也不觉得痛了。 “如何抉择,三殿下,今日有本王替你挨了这冷箭,下一次,又有谁替你?”冷汗很快沾湿了我的衣衫,宗明修伪装的坚强终于崩塌。 他扶着我没受伤的左肩,架着我站起来,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六叔向来对我疼爱有加,你为什么要帮助太子加害于我?”他哭声逐渐放大,好似要将胸中所有郁结全都洗刷干净。 “我不相信六叔你会害我,你骗我的对不对?今日是太子让你约我来,就为了放冷箭除去我,你不舍得我受伤对不对?我知道,我知道六叔还是心疼我的,我知道……” 到底还是个孩子,受了这样的惊吓,立马瓦解了所有心防。 什么都不用多说,他自会补全这一出遇刺背后的缘由。我抬起左手遮住了嘴角的笑容。 …… “太医呢?怎么样?”宗安昶坐在我床前,召集了一大批人马,小小的营帐一时间倒挤得水泄不通。 “皇兄费心,臣弟没什么的。”我虚着声儿,要给他行礼,他摆摆手,叫我躺好。 “箭伤得不深,微臣已经替王爷敷药包扎,不出一月,应无大碍。”随行的太医替我扎好绷带,又拿了些药粉交给怀瑜,仔细教授他如何换药。 “竟胆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做出这种腌臜事来,当朕是死的么?咳咳……查,务必查清此事原委,整顿朝堂风气!咳、咳咳……”宗安昶气得直咳嗽,太医又忙不迭过去替他顺气。 宗明远和宗明修兄弟俩并肩站在他们父皇身后,皆沉默不语。只是前者赤红着一双眼死盯着我不放,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后者紧咬住牙关,攥着拳,似有滔天恨意,熊熊燃烧。 “禀陛下,王爷肩头取出的这根箭,是康家小公子的。”猎场负责人在屏风外面大声禀报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而后的事情并不宜被太多人知晓,折腾了一天,营帐才算安静下来。 “殿下,王爷在休息……”怀瑜的声音。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骚乱吵醒,我拿完好的胳膊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等着来人的兴师问罪。 “今日之事到底怎么回事?”宗明远坐在我床前,一副要吃人的神情。 “这么晚来,是要幼凉服侍您就寝么?”我笑着伸手去替他宽衣,他却一把推开,又生怕碰到我受伤的肩,动作一滞,没再继续。 “宗安歌!”他极少会叫我的名字,看来是真的急了,“来之前是如何答应我的?不过一日没看着你,竟又受了伤!真当我在你跟前人模人样地装了些日子,便胆大妄地为将我说过的话都抛之脑后了?!” 对了,这才是疯狗应有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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