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士谦的记忆5 (第5/8页)
谦就买来音箱和录放机以及张国荣的专辑,还花大价钱从发烧友那里淘换过来HiFi音响和家庭点歌机。每天晚上在家里陪着她听,他五音不全,却学会了张国荣的每一首歌,所有的歌词都能倒背如流,阿琴一不开心,他就拿起话筒给阿琴唱,没一个字在调上,没一个字的粤语发音是标准的,但阿琴就是爱听,一边听一边摇头晃脑;阿琴说想看电影,蒙士谦就带她到市里头的放映厅,看(阿琴喜欢梁家辉),看,看,看完了这些就高价回收电影胶片,存着给阿琴做纪念;阿琴听南云峰讲过报纸上的羊肉泡馍,馋嘴儿了想吃,蒙士谦二话不说就带阿琴坐火车跑去西京回民街,吃最正宗的泡馍;阿琴说她这个一辈子没上过学的土妞也想去有文化的地方感受感受,蒙士谦就请了导游,三人一起从老家出发,跑去北京天安门,杭州西湖,开封铁塔,洛阳龙门石窟… 这八年,蒙士谦竭尽了全力弥补从军行的十年中与阿琴的遗憾,这正是有了这八年的铺垫,让99年阿琴的再度病重不至于令蒙士谦一蹶不振。 这次的病重来势凶猛,阿琴没在家里撑足了一周,就病得接到了医院里,确诊了白血病。 就算是到了21世纪后的医疗水平,白血病依旧属于绝症的一种,更不要提在医疗水平落后的九十年代。阿琴在医院里上了呼吸机。六四,南文瑛以及南云峰赶到医院时,南云峰独自去问清了医生阿琴的状况: “呼吸机就是在强制性地给她续命,配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 同时,病房里望着天花板落泪的阿琴堪堪抬手,想要扯掉自己的氧气管,但这个举动被六四及时发现了。 阿琴的两只手,都被绳子栓到了床边。她无法自我了断,只好怨恨着,过度呼吸一般把嘴巴鼓成金鱼,朝着天花板“呸呸”地吐口水,吐到脸上全是涎水,就开始呜咽着落泪。 如此两天,南云峰到病床前对阿琴说:“阿琴,你先不要急,此事交给我处理。你信大哥,大哥不会让你受委屈。”把家里几个人召集起来开了个会。他直截了当地讲: “我已经向医生打听清楚,阿琴的病症无药可医,现在就是在用机器和药水吊命。我的想法是停止治疗。” 蒙士谦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同意:“哥,你在开玩笑吗?现在停止治疗,阿琴一天也撑不到,就会死掉的!” “士谦,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南云峰道,“如今的治疗毫无意义,阿琴就是在活受罪。现在我们有四个人,我这个提议放到这,你们投票,如果两个及以上的人支持,我去拔阿琴的氧气管。” 南文瑛毫不犹豫地表示:“我支持舅舅。”六四在那时刚刚被南文瑛表白,正处于和南文瑛的热恋期,这件事上他没怎么思考,南文瑛怎么选,他就怎么选,于是他也说:“我听南叔叔的。” “你们放屁!”蒙士谦不能理解南云峰的提议,更不能理解为何南文瑛和六四都支持这种无情的做法,他将桌子掀翻,拎起六四的衣领,冲着他怒吼:“蒙英亮!她是你妈!你盼着她死是吗!”在警局工作的六四强健有力,几下就甩开了父亲,于是蒙士谦又选中了南云峰作为发泄对象。 “南云峰,阿琴是我老婆!她是我老婆!你这种没老婆的老玻璃自然不会懂我,…你是不是就盼着阿琴死呢?你还有没有一点点良心!亏我这么多年把你视为我哥,现在连拔氧气管这样的话,你都讲的出口啦!我操你妈的!你,你们南家人,凭什么替我蒙家做决定?你以为你是谁!” 蒙士谦这一辈子就对南云峰动过这一次粗,这也是他说过的,最最伤南云峰的心的话。他推了一把南云峰的肩膀,让他摔倒在木凳上,左臂肘关节脱臼了。看到南云峰呻吟着扶着左臂,蒙士谦下意识地想抱他起来,但六四和南文瑛抢先了一步。 他悲愤而怨疚地离开了。 两个小时后,南云峰让六四开车把他送到了云璜寺,他说他知道,你爸爸一定在这。果然,蒙士谦自己一个人立在小桥上,低头看着湖里的乌龟游泳,背影很是寂寥。 六四护在南云峰身边:“南叔叔,我去把我爸叫过来,我怕他看到你,再伤害了你。” 南云峰摇头:“你在此处等着别动。” 他抱着手臂,走到了蒙士谦身边。蒙士谦知道他伤了很重,很想询问他的情况,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我不想讲话。” 南云峰说:“那你听我讲。” 他的声音清冷,温柔,如同桥下的河水,从蒙士谦的世界里经过。 “士谦,你当兵时,阿琴操持果园,腰突严重。我那时候带着她去过医院,想让她开刀,她不肯。还说以后如果有一天得了非死不可的病,她就想静静等死,不想像个实验品一样被摆在病床上插管子,用机器续命。” “…”蒙士谦微微转头。 “士谦,我知道你知道阿琴是怎么想的。不然你用绳子绑她的手干嘛?你怕她自寻短见,你怕她立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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