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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砌进去两个铁环,延伸着拖出来两条沉重冰冷的铁链,长度恰好够把一个人锁在床板上。 周鸿低声告罪:“大少爷,得罪了。” 闭着眼睛的沈映棠表情不变,仿佛已经习惯了一般,坐在床上岿然不动,任由周鸿将铁链缠绕在他手腕上,把他牢牢锁住。 沈映棠声色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把匕首留下给我。” 周鸿有些犹豫地看了沈映棠一眼,迟疑着道:“大少爷,万一你伤到自己。” “无事。”沈映棠身体微微一动,带起沉重的锁链一阵窸窣轻响,他没什么情绪起伏地笑了一声,“留下吧,或许能用得上。” 周鸿不忍直视,满是敬畏地把匕首放到了沈映棠的手边。 待再三检查确认锁紧无误之后,周鸿走到不远处的矮桌边,拿着那只木盒重新走到沈映棠身边。他打开木盒,取出里面装着白色药片的透明玻璃管,倒出来一片,给沈映棠服用下去。 随即,他起身走开,在沈映棠够不到的地方的桌面上,摆出一只鎏金的兽首香炉,点燃香炉里功效凝神静心的熏香,又放好一只静静燃烧着的煤油灯,默无声息地退出去了。 房门被人合拢,一点模糊的人声似是而非地穿过黑暗传进来,锁链上锁的清脆咔哒声之后,最后的一点声息也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了。 黑洞洞的、不见天日的房间里,仅有的光源,就是那盏昏暗的煤油灯。听不见一点人声,也感受不到一点风声雨声,一切都远去了,凡世的鲜活与色彩,通通消失不见,就像是被囚禁在幽冥般的地底世界。 在这样死一般的寂静里,沈映棠不知道静静地坐了多久。他本来平静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渗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液,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单薄的衣衫。 他猛的睁开眼睛,重重喘息,沉寂的双瞳似烧起了一把不甘的野火。爬满了冷汗的脸庞惨白似野鬼,他面如金纸,瞳孔都有些涣散,体温一时之间快速升高,呼吸愈发急促了起来,他死死地咬住唇瓣,强行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沈映棠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他的心脏跳动的频率极快,让他感觉到幻觉般的窒息。他的意识逐渐丧失了,止不住的寒战抽搐,手背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撕裂般的痛苦,让他忍不住从唇边泄露出来点隐忍的闷哼。 他浑身像是在冰火之中轮番受刑,一会冷得浑身发抖,痛苦不堪地倒在床上蜷缩起身体,一会又感觉热的冷汗直下,手指死死地扣在床褥上,力道大得令指甲痛得似乎是要裂开。 此时的沈映棠已经不像个活人了,他整个人惨白一片,浑身湿淋淋的。无法言喻的剧痛似刀剑斧头凿磨着他的骨骼筋肉,一点一点把他打碎,让他痛到恨不得想以头抢地以死解脱。 他颤抖的手伸过去,抓起陷在床褥里的那把匕首,拔掉刀鞘,握住那把锋利的匕首的刀柄,雪亮的刀光一闪而过,映出沈映棠面无表情的脸。 他握住匕首,狠狠扎在手臂上,一刀又一刀,锋利的刀刃割破皮肉,猩红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一片血肉模糊。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沈映棠的鼻腔,无孔不入。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手指扣进皮开肉绽的伤口里,力道凶狠地扣着,把皮肉撕扯得更加血腥可怖。 沈映棠浑身上下就没有哪里是不痛的,他脱力地倒在床板上,身体时不时地痉挛一下。他气息奄奄地躺了一会,积攒着零星的一点力气,从床上坐起来,发软的手脚撑起轻飘飘的身体背靠在墙上。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猩红一片,宛如地狱之眼里爬出来的恶鬼,沉淀着数不清的暴戾、痛苦,最终变成了什么也不剩的死寂。 他痛到了极致,眼角却干涸的没有一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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