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四喜 (第1/2页)
牌桌上安静了,烟雾缭绕,不似从前万岁抽的那种水烟,是难闻的糊味。 四喜扑通一声在云停身前跪了下来,拽着他的裤脚哀求,云停迈过她,径直朝着打寒颤的德保去了。 “顺忠,说说就行了,你还来真的啊?”公子哥儿里有人吆喝道,“妈妈呢?还不快去挑几个新的来伺候爷?” “这小太监坏得很,我得修理修理他。”云停抬手喊停,玩花切的漂亮的长手搭在德保肩头,往下一捺,看着他瘦削白净的脸庞,又故作不满地道,“真是一点儿性格都没有,砍了鸡儿就算了,怎么连性子也一并抹去了,像是不分青红皂白齐生生地全都斩断了。”大家就又大笑起来,该喝酒喝酒该玩女人玩女人,银色的袁大头砸在镀金的桌子上,啪啪啪地像是打枪。 ︿︿︿︿︿︿ 德保忘了他跟四喜说了什么了,总之他像哈巴狗一样乖顺地跟着云停去了。他想云停大抵是报复他,报复他娶了四喜了。可是他也不想的,那是老祖宗赐婚啊。但他又确实舍不得四喜,那是他唯一的家人呐。要是云停回来跟他抢,他抢不过怎么办,那就只能认栽了!德保心下慌,但是只能硬着头皮一关关地过。云停回头见德保小心翼翼地跟着,就道,你怎么走路一轻一重的?像个狗熊似的。德保就说,是、是被打断了腿。云停心一缩,道,谁打的?德保不做声了。 进了房,门上锁,云停抽着大烟,往榻上一坐,一双长腿一并一翘,叼烟嘴的薄唇轻抬,道一句: “脱吧。” 德保怯生生的,他没跟人做过这种事,断了根就是断了念想了,插了太阳旗就是往他心口上扎了一刀,他却还是忍不住去想温润如玉的宛童。他有些不熟练地脱了衣服裤子,赤条条地往云停身前一站,手脚都抖落得厉害,像是面对刑具拷问,他怕。云停撤了烟管,手在榻上鸳鸯戏水的红褥子里摩挲,像摸人一样地轻柔。云停说,你站近点儿,灯暗看不清。德保就绞着手往他跟前走,半明半昧的一拢灯晕叫云停托在手里,把他从头到脚地用光去细细地捋。清瘦的肩瑟缩着,白白的皮肤紧绷,本该长男根的地方断了茬,留一个内陷的红彤彤的肉缝,打着哆嗦,像个奋力闭合又闭不上的鲜红的裂嘴——再往下看,腿上尽是淤伤和瘢痕,脚踝是扭曲的形状。 云停凑到德保颈边,细嗅了嗅,没有任何味道,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没有性格,什么也不是,却依然又瘦又怕,是沾了露的铃兰。云停道,身上的伤哪来的?日本兵打的?德保哭了出来,说王爷都知道,王爷还问什么。云停愣了愣,说你不学张宛童那个汉奸去学中医、开药店,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四喜也不会来八大胡同卖身。言语中尽是醋意,德保傻,听不出来,只当是责怪他。德保揉揉眼,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问: “那王爷为什么回来?为什么来这儿?王爷不是喜欢我姐姐吗,怎么还任人欺负她……她都流血了,还叫她接客……” 一件衣服甩到德保肩上来,云停重又点了烟,笑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是渣滓,我跟张宛童本没有区别呢。随后他捏着一手花牌,摇着嘴里的烟管哼着,红心黑桃方片梅花在他灵巧的指尖转出朵朵花儿来,一层层地,细小的海浪一样伏起又落下,他没碰他,许是不想捅一个太监的后面,嫌脏。他独自出去了,隐身于纸醉金迷的混沌中…… 德保错愕,只蹲身抱膝,兀自哭了起来。 ︿︿︿︿︿︿ 四喜问德保,他没对你怎样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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