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崩溃,温柔和冷酷 (第4/4页)
一样,一度以为他们可以永远幸福下去。 年轻就是会孕育梦想。 而梦想是用来破灭的。 ——因为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 当他的母亲从他的房间里搜出了合照的大头贴、安全套、乃至灌肠工具的时候……那是种什么感觉呢?宁砚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他们吵了一架,吵得很凶,闹得很大,僵持了很久,然后他的父母跪在他面前,他从没见父母那么憔悴过。 他没有屈服。 他还记得他的班主任找了他,又找了郁乔林,还找了郁乔林的家长。 他们也没有分开。 那时热血天天在宁砚血管中奔涌,他疯狂地学习,疯狂地做爱,边用成绩对抗家庭,边用性宣誓爱情。郁乔林那么用力地抱他,他每天都过得又舒服又幸福。一个想法就在那时彻底成形了。 他说出口了。 他对郁乔林说:“——乔林,我们结婚好不好?” 宁砚都想好了。他可以和郁乔林考同一个城市,郁乔林考到那他就考去那。他不需要他的父母养他,他自己赚学费,考成状元还有大笔奖金可以拿,他会努力申请奖学金,也会尽力做兼职,可以连郁乔林一起养。等他们大学毕业,年龄够了,他们就去国外结婚。 宁砚连他们第一套房子怎么装修都想好了。 然后郁乔林愣了一下。 第一次坐下来,认真地跟他说:“阿砚,我们分手吧。” 宁砚每次想到这里,都想要大笑出来。 他赢过了一切,赢不了郁乔林。 他就和郁乔林过往所有情人一样,黯然收场。 得到过的再多又怎么样。 他再回到郁乔林的床上,再和他抵死缠绵,不还是靠这具肉体,和他无数无名无分的情人一样。 “为什么要说出来?装作不知道不行吗?把我当成炮友,和你那么多情人一样不好吗?你不是很体贴,很细心,对情人都很好吗?” 宁砚边冷笑边哭,做出凶狠的眼神,“你对别人都那么虚情假意,装得温柔体贴,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却连骗都不愿意啊?” 郁乔林轻轻抵住他的额头: “因为你离我的心更近。” 宁砚一怔,难以置信地看他——不明白为什么郁乔林还说得出这种话。 他不是会对情人都倾诉爱语的类型,恰恰相反,郁乔林对床伴向来吝啬于谈情说爱。他只是享用他们的肉体,也从不隐藏这一点。 以至于他在这种时候,对他说出的这种话,竟都有着可怕的信誉。 “欺骗你没有意义。”郁乔林说,“我对你说的,一向都是实话。” 他的声音依然像流淌的月光那样温柔。 他垂下来的眼神,也如冷月般凉薄。 “本来我也打算与你划清距离,不再接触的……但这样下去的话,你会一直以我为借口进行自我欺骗,自我催眠,然后孤独终老吧。一辈子都活在我的阴影里,跟自己过不去,然后归咎到我的头上。虽然我不介意,”郁乔林淡淡道:“但你这幅样子,我不喜欢。” “你……你不喜欢?” “是啊。”郁乔林捏起他的下巴,直视他颤动的瞳孔,“我觉得自怨自艾的样子很不适合你,直面现实吧。要么承认你依然深爱我,然后彻底忘记我;要么就永远带着对我的爱活下去。你做不出来选择,我可以替你选。” 他垂首亲吻宁砚的双眼。 男人的眼睑在他唇瓣下轻轻颤抖。 宁砚像是被蛛网捕获的小虫,拼命挣扎,却被越缠越紧,最终无力地瘫软在网上,做一盘美味佳肴,看着蜘蛛将毒素注进自己的小腹。 “你不喜欢……所以你就……” 郁乔林毫不犹豫地说:“是啊。” 他看宁砚的眼神,如同牧羊人看着他雪白的羊羔,几乎有些慈爱了。 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怎么偏偏就爱上了我? “很遗憾,我就是这么固执霸道、蛮不讲理、又唯我独尊的人。” 郁乔林怜爱地说。 他们在这之后又做了几次,都是内射。宁砚的四肢紧紧缠绕着他,哭得抽抽噎噎的。郁乔林爱抚他的背脊,帮他顺气。 宁砚趴在他肩膀上,忽然闷闷道:“你替我选了……你就会反悔吗?你、你就会……” 郁乔林侧头亲吻他的耳廓,温柔而怜悯地对他说: “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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