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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的小孩,烟花已经占据了他所有注意力,连碗里的冰淇淋融了也全然不知。 乌以沉看计江淮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便悄悄叫了服务员来结账,计江淮的买的餐票是套餐,春节特供双人套餐是666元,乌以沉觉得就这点分量的餐食,也算是贵的了。 餐厅在靠近窗户那边是一片酒吧区,可以点一杯小酒惬意地坐着看烟花,乌以沉去点了两杯度数低的莫吉托,计江淮选了个好位置,弧形的玻璃窗户能看到很广阔的景色,烟花从左至右占据了视角,接连不断的色彩和光亮调动着人的情绪,没有什么能抵得过烟花爆炸的一瞬。 乌以沉有点想上厕所,他让计江淮在原地稍等一下,计江淮光顾着用手机拍照,头也不回。 计江淮还是第一次在这么高这么好的位置看烟花,30层的楼高足有120米,而大型烟花的最高高度也就100米左右,坐在这里相当于与烟花平视,平时要仰头看的景色,现在可以俯视,而且烟花更大更鲜艳,可以看到罕见的烟花中心,从黑暗中迸发出一团白光,光芒四射后如蝴蝶破蛹般绽放出五彩的光。 计江淮看得人都呆住了,他感觉自己像漂浮在空中,人工制造的视觉艺术仿佛变成了觐见神明时的开场。 这时有人站在了计江淮身后,他以为是乌以沉回来了,但是那人一直没有坐下的意思,而且靠得很近,计江淮的九分注意力都在烟花上,只有些微的注意力察觉到了不安,身后的人贴得太近了,不像是被人群挤过来的,更像是故意贴着计江淮的。 计江淮正准备回头,肩膀却顶到了东西,那人俯下身体凑到了他脸边,计江淮忽然感觉一阵眩目,在瞳孔从远到近聚焦在眼前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头晕、胸闷、心慌、腿部肌肉紧绷、瞳孔放大,他的肩膀不自觉地缩起来,所有逃跑的准备在他看清眼前的人时就完成了,他听见那浑厚的、纯正的、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声音说: “好久不见,小江。” 计江淮从凳子上摔出去,桌子上的高脚杯抖了抖,最后勉强站立在桌角。计江淮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快两米的男人,如一座大山,遮盖了吊顶的灯光,挡住了所有焰火的颜色,他那浅蓝色的眼睛,硬朗锋利的脸庞和亚麻色的头发,他的视线如箭般将计江淮的身体扎得千疮百孔。血液在沸腾,计江淮的本能在催促着他逃跑,他的心脏跳得很快,让他突然就气喘吁吁、脖子泛红,但他的腿脚和胳膊在发抖,他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明明可以逃跑,这里又是公共场所,他可以逃掉的,但长久以来的经验、绝望与恐惧又让他深刻地知道逃跑是没用的。 男人面带笑意,他居高临下地命令道:“你没事吧?站起来吧。” 计江淮哆哆嗦嗦地跪起来,周围的客人在看他,吧台的调酒师也看向他,计江淮感觉舌头都痉挛了,他没法发出声音,这也好,他害怕自己只能发出道歉和求饶。 计江淮出了一身冷汗,他头晕眼花,他只看到深色的餐厅木地板和那男人的裤腿皮鞋,计江淮觉得自己该磕头,向他磕头应该会放过自己吧,求求他放自己离开,求求他不要再盯着自己了。 计江淮仰头望向男人的脸,他的眼眶红了,头发扎进眼睛里了他也不敢拨开,他尊敬而卑微地喊了一声:“老师……” 男人的笑意未减,他的声音仿佛脱离了世界,直接传进了计江淮的脑海里,在震耳欲聋的烟花爆裂声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江,两年没见,你还活得好好的,真厉害。” 计江淮一听到“两年”,泪水就猛地涌出来,他想不出道歉以外的话,他语无伦次道:“对不起……老师……” 计江淮想起来了,四年前他曾经被这个男人买走,仅仅相处了两年之后,他又被抛弃了。现在又两年过去,他跟随了新的主人,有了更安定的生活,此时此刻他们再相遇,只需要几句称呼,计江淮就感觉这两年的和平尽是虚无的假象,一切都回到了两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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