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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床边坐着,脊背挺拔,似青松寒柏。 上海初夏的黄昏时刻,晚照斜映进窗口,屋里没开灯,那些微的光就从他正面打过来,擦过线条利落的侧肩,在身后略显凌乱的床上落下一个暗沉的剪影。 陆新宜站在浴室门口看他,视线模糊之间,好像看到一头困兽。 又无端想起边境下大雪的那天,滚到他脚边的男人浑身是血。 从某方面来讲,周凭是个极度笨拙又暴戾的男人,陆新宜也是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从前周凭或多或少还在收敛,即使他把他当成一文不值二文的倒贴货,倒也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彻底撕开脸皮坦诚相待过。 他还明白,原来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沾染。 陆新宜回到床上,习惯性侧着身体躺下,他每天吊的点滴里都有镇定的成分,所以很快就开始昏昏欲睡。 等天完全黑下去,他已经睡了一觉,从不安的梦中醒来,看见周凭面对面躬身睡在他身边,头在他的小腹稍微往上一些的位置,脸孔紧埋进他怀里,一条胳膊搂着他的腰。 那晚以后,陆新宜就再没有开口跟他说过一句话,周凭的话也不多,有时就当自言自语,有时突然发作,会狠狠地摔手边的任何一样东西。 陆新宜总会被他吓到,忍不住发抖。 他的手机一早就被收走,困在荣旗帮他租来的一室一厅的房子里,靠窗外行人的穿着来判断季节。 显然秋天早已经过去了。 周凭没带他回中裕的房子,也没给杰伊转院,一直留在那个条件不好不坏的公立医院,rh阴性血总是库存不足,似乎从没足过。 周凭被当作患者亲近的好人血库,他从不拒绝,只要接到电话就答一声好往医院去,护士轮班,打电话的每次都不同,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注意过他几乎维持着隔月就被抽一袋血的频率。 回家后,周凭就捏着陆新宜的下巴把他的脸拖到他散开几片青的针眼上叫他看。 杰伊又一次被下病危通知的时候,当值的护士便按照惯例拨出留给杰伊的紧急献血联系人,新换的记录本上没有写周凭半个月前才被抽过一次血。 他白着脸在抽血室坐了一个多小时,好像还睡了一会儿,回家以后,陆新宜在床脚靠床坐着,周凭蹲下身挽起衬衣袖子给他看新扎的针眼:“第几次了陆新宜?” 他捏住陆新宜一边脸上的肉拽了拽:“说话,问你呢。” 陆新宜一直是那个失魂落魄的表情,似乎连他到家都无知无觉。 周凭收回手臂,笑了一下,一边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晚上他抱着陆新宜睡觉,半夜被陆新宜压到抽血的那条手臂的时候猛地“嘶”了声,自己没醒,陆新宜醒了,爬起来就着夜灯看他不太好的脸色和发白的嘴唇。 陆新宜和以前的很多天一样,他感觉心里灰灰的,时间过去了太久,思维也好像已经凝固了太久,想不明白周凭为什么要这样,他想,可能等他们两个人谁先死掉的那天,这样的折磨才能结束吧。 周凭不得已要出差的时候,叫了荣旗来看着他。 荣旗似乎是被周凭怎么过,这几个月陆新宜都没见过他,见了面他也不敢多说话,只低声喊了声“嫂子”。 两个秘书在门口等着,走之前,周凭到卧室看了陆新宜好一会儿,又抬眼警告似的扫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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