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流浪心游荡流浪身 何家子洞悉何家寐 (第2/2页)

沙发上，没什么特别愿望，象征性挑了和以前差不离的款。阿姨领着他去别家，最后从lv出来，绕过玻璃幕排队那一丛人流，何普照看着玻璃幕那点模糊倒影，里头男女穿搭，终于瞄到边角阶梯坐着流浪汉，啃着东西边按手机。

    还挺好看的，灰扑扑的多孔鞋带靴子，裤腿塞进靴子里，几件大衬衣叠穿，可能方便晚上脱下来当被盖，额上扎着一圈头巾，免得油腻过长的头发落在脸上。他忽然兴致起了，他在爱马仕选了几条丝巾，宗教色彩的图案，颜色暗色为主，骷髅马，骷髅师，佐以星光色彩。

    他嫌靴子太商务，太簇新，回家蹂躏唯一带来的黑短靴，踩得小羊皮革皱巴巴，再穿上。奶奶端详他新形象，说：“像是来化缘的。”何想笑，他几乎忘了自己在何家，为自己破破烂烂高兴。

    他答母亲：“谢谢妈妈，不用再转账给我了。”又回答奶奶怎么对待他的。

    何母当他懂事，乖乖宝贝，受了委屈都不知道自己受委屈的。又说：“你姑姑他们来了，你收拾收拾下楼见见，他们以为你累了。你不用和她们说那些事。”

    稍晚些，几个哥哥姐姐全部到场了，分配完礼物，零零散散聊着天，喝酒，几个姑姑打麻将，何母自然落座其中，她玩大的，年年都要搞走一笔钱。何普照晚餐前现身，下楼没啥声音，出现在栩栩如生雕塑侧，姐姐愣愣盯着，一时没反应，才说：“小照？”

    众人视线过来，姑姑姑父派礼物红包给他，他进场，几只家人带的狗溜达眼前。他说话，好像迷雾消失了，他们又认出了他，唯有一姐姐问他是不是流行这个，其余人多问他何时回，何时归，成绩如何，准备去哪读。他们像大人对一个孩子那样对他。

    何普照说：“还不清楚，太累了，先休学了。”他们又好理解了，叫他不要太拼，他们个个这么过来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何普照说：“我天天玩。”很奇怪，他们并没有意外，反而何的话肯定了他们，他们又说：“是要玩啊。”

    几番试探，何普照倒迷茫了，随着人带他落座，红玉筷子喜气洋洋。妈妈说他怎么穿旧衣服。何父最后到场，父亲像是给足他暗示了，父亲祝酒辞：“···今年是特殊的一年···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是最大的祝福。”

    奶奶说：“···我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儿孙顺顺利利、健健康康，我们一家人，家和万事兴。”人人端起杯子，或酒杯，或果汁杯，何普照左手边鲍鱼海参汤，右手边鱼子酱蛋羹，他拿叉子戳了戳破蛋面，法力没有消失，没有变成一堆臭鱼烂虾，尸骨流蛆。

    他又没有疯，但他深刻体会那些疯了的人的世界。这些人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是谁其实不太有所谓，哪怕他是一只甲虫，长着两根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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