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5页)
几二十分钟。老周本来要送他,顾启松说他想散散步,坚持走回去,老周就没跟他客套。 顾启松单手撑伞,另一只手夹着烟,一路迈着长腿踏着厚实的积雪走回去,路上还零星地遇到了一些人。 这么冷的天,出来的基本上都是成双成对约会的,挽着搂着,也就不用怕冷。 只有顾启松行之单影,甚是凄凉。 哎,他这辈子只怕都得这样了。 顾启松不是不想找对象。相反,他幼年失怙失恃,从小寄人篱下,实在是太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了。十三四岁,刚刚懂得‘家’是什么概念时他尤其期待,期待自己能快点长大,快点遇到一个人……做梦都在期待。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是个gay。天!那简直晴天霹雳。 最初,他不知道gay是个什么概念,只隐隐觉得自己和身边那些会因意淫女人而梦遗的青春期小伙不同,后来他偷偷去网吧查了,才了解一些。网络上,一部分人觉得这是正常的,但大部分人觉得这是病,而且是个高级病。有钱的,追求刺激的,搞艺术的人得的比较多。那些为了生存,在底层摸爬打滚,连喜欢是什么概念都不知道的人不配得这种病。 顾启松就不配。 作为一个上完初中便放弃学业,生活在一个看似热闹实则封闭的小镇上的少年人,他有一天能攒够钱买套房,过上小康生活,就不错了。 这辈子,原本找一个平凡但善良的女孩一起生活,勉强可能。可偏偏他是个同性恋,是在自己所处生长环境里连说都不敢说出来的‘异类’。 那时候,顾启松就意识到,他对未来的那些美好幻想都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他恐慌过,绝望过,也想改变过,以至于‘找一个合适的对象,组建自己的家庭’这个曾经被他无比期待的事情成了噩梦,每次想起来都是一身冷汗,他迷茫、畏惧,甚至有了心魔。 最后他觉得这样不行,索性放弃吧,他像年幼时参加父母葬礼一样,将那份心思盖棺下葬,泥土掩埋,再也不敢触碰。 抽完一根儿烟,在经过的垃圾桶上暗灭了烟蒂,几点烟灰留在那片雪上。顾启松掏口袋,又点上了一根儿。 中了邪似的,他今天总时不时会想起顾宁。想起顾宁在明亮的灯光下仰头看雪的样子。那个画面被他一遍一遍地重复,一遍一遍地描摹,一遍一遍地加深,都已经变了味儿。 记忆里的顾宁周身都开始微微泛光了。 嘿,再见不着真人,顾宁怕是要被他‘加工’成一尊神像。 当天晚上顾启松做了个梦,场景就是刚路过的街角浅巷,巷子里有一排蓝蓝绿绿的垃圾桶,地上浅浅的铺着一层已经开始融化的雪,雪地被倒垃圾的人们踩踏得杂乱、泥泞。 就在那里,顾宁被自己按在身下。他们四周布满了肮脏污浊的垃圾、发了黑的残雪、撕裂的衣服,似乎还有血迹…… 顾宁惊惶无措的看着他,眼里脸上满是泪水。听不见声音,但顾宁似乎在用力地向他呼叫求饶,被雪水浸湿的碎发垂在脸颊边晃动,这具身体像一个圣洁又残破的冰雕,用手抚摸,是冰凉的。但没关系,顾启松是火热的。 最后,顾启松在这严寒腊月被热醒了,他掀开被子往下看,果然…… 人的思想是很奇妙的东西。 顾启松肖想顾宁,实际上是怀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心态的。 既然他已经放弃了找人共度余生,那就表示他对‘性’、对‘爱’的一切想象,都只停留在想象。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去肖想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呢? 在他的想象里,顾宁可以被他拥抱,被他侵占,甚至被他蹂躏。 顾启松没想到自己会在家附近遇到顾宁。 春节过去了五六天,法定假期即将结束。顾启松昨天就已经去公司报到过。他是行政部的经理助理,得提前几天和后勤协调采购的事情,查漏补缺。 只不过不是正式上班,相对松散。 下午,他去货运中心领完一批快递没去公司,开着车回住处。 快到家时,他在路边远远地看到了顾宁。 还是很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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