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新月 (第6/7页)
癖或者强迫症的人就受不了,夏棉纵然不是,他也觉得林岑朗枉为一个上流社会的少爷,最基本的教养都没有。 林岑朗打开冰箱,第一次见到这种满满当当的盛况,又拿着瓶水往外走,夏棉从他行进的路线上闪开,由于腰腿酸得厉害一时没站得起来,林岑朗嗤一声:“我要是想从你头顶上跨过去,你就是站到天上去也没用,给我弄点东西吃待会儿送我房间里去,别让我等太久。” 夏棉觉得自己不仅是个药物工具,还兼职家政阿姨。 他一路抹到玄关去,那狗跟它主人似的,见夏棉靠近门口就一路踩过来留下好几个狗爪印,龇牙咧嘴。夏棉缓缓站起来,膝盖和腰疼得要裂开去,低血糖造成的眼晕让他半天都看不见眼前的东西。 半晌,才一瘸一拐地去了厨房,洗干净手,取了一根小葱、四个西红柿、一把菠菜和三个鸡蛋,一点面粉。 两个西红柿去皮切小丁,菠菜切小段,开火倒油把西红柿翻炒片刻之后加水,等沸腾时加入拌好的面疙瘩搅拌一会儿,加入菠菜之后小火加入蛋液,一道疙瘩汤就完成了。 夏棉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剩下的全倒进大海碗里去,又把剩下的两个西红柿切了切分开装到两个小碟子里去撒上白糖,一份留给自己,另一份放到托盘上去一并给送到林岑朗房间去。 门关着,夏棉没手敲门,他又不想喊人的名字,便用脚轻轻踢了踢,“你的夜宵。” 里面悄无声息,夏棉正准备再踹两脚时,门突然开了,吓得他手上一晃,差点给撒出去。他把手里的托盘往前一递,“给。” 林岑朗垂眼看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视线稍微上移落在了夏棉脸上,嫌弃得表露无疑:“这什么东西?” 夏棉只想说你爱吃吃不爱吃拉倒,但不想招惹是非,淡淡回道:“疙瘩汤,凉拌西红柿。” 林岑朗真是开了眼界了,“拿这东西糊弄谁呢,重新——” “你不是喝酒了吗?”夏棉打断他,把那句重做拦截下来,他浑身难受,就算不难受也不想大晚上伺候这挑剔恶劣的少爷,“酒后喝这个最好了,西红柿清口。”他又往前递了递,冷冷道:“接着吧,我还得去给你抽腺体液。” 林岑朗没动,夏棉弯腰把托盘往地上一放转身就去了餐厅。 二五八万的样子让林岑朗极其不爽,想一脚把那托盘踢飞,袅袅的食物香气飘散进鼻腔,他从昨天晚上一直喝到今天上午,睡了一天什么都没吃,就算是Alpha好几瓶高度烈酒下去,头跟胃还有喉咙该不舒服还是不舒服。便皱眉拿进屋里去了,按了下遥控,桌椅从地面升上来,他开了投影,调了球赛看。 尝了一口,谈不上多出色的味道,比他吃的米其林味道差远了去,就是热气腾腾的,滑糯绵软,能感觉到,从喉咙顺着食管一路缓缓流到胃里去,要仔细看的话,花红柳绿的颜色还行。喝了几口,恍惚记起来好像以前家里的阿姨给做过这个,里面放得满满的海参,黑的白的小疙瘩搅在一起,他觉得恶心,直接把人骂哭然后撵了出去,后来的几个阿姨便再没做过这个。 今天这个简直朴实得寒酸,看着倒是没那么恶心。 裹一嘴粘稠咸香之后,凉丝丝甜丝丝的西红柿进嘴里,的确,还比较清爽。 他又用筷子夹起一片,看了半晌,不屑地笑了笑。小家子气,放俞骁手里养着就是跟他一样,穷酸,粗鄙。 夏棉一个人在餐厅里慢慢吃东西,他浑身上下哪儿都难受得很,血管里的负面因子癌细胞一样急剧扩散,时常醒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盯着窗外数百米的地面,要不然就是各种刀片,他隐约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可那些伤害自己的念头雨后春笋一样一茬一茬飞快地冒出来,他控制不住。 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江雪墨、谈云烨、俞骁、姚叔、佘阿姨、小悦甚至褚时立和任泰安都会很难过。唯一会为此快乐的就是岑朗他们这些人。 亲者痛仇者快,他做不出来。 他得坚持住,坚持到俞骁好起来,坚持到有人来救他。 他慢慢地吃完把东西收拾干净,去了浴室。 颈间的纱布一圈圈绕开,那道血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配上青紫交加的淤痕,看着丑陋狰狞极了。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 他缓缓转过身,扭着头看到镜子里自己瘦骨嶙峋的背,曾经那些张牙舞爪占满了整片脊背的疤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曾经江渡横留给他的伤被俞骁擦去了,而今魔鬼变幻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在他的身上留下新的伤痕,在颈后的腺体上,在颈间的咽喉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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