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1/1页)
距离我中考结束已过去将近半个月,在此期间我心无旁骛地吃喝玩乐,偶尔也分点儿注意力给我即将高三的哥哥。除去一日三餐,他几乎都窝在自己的卧室里。我偷看过几眼,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戴着不出采的黑框眼镜,认真地做作业、复习。 天,好可怜一准高三。 对了,他两个月前被人不小心推下楼梯,右脚骨折,于是干脆和老师请了假在家休养。至于为什么不住医院——听说是我哥自己要求的。虽然有点奇怪,但我爸是医生,这个要求听上去还算合情合理。 中考结束后,夏天才像是真正到了。我抱着球敲门,热汗打湿衣服,有种黏腻的恶心感。七八秒后,李阿姨给我开了门。 我总是不长记性,忘带钥匙,辛苦李阿姨每天都要给我开门。 我把球递给她,飞奔上楼。 李阿姨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等会儿就下来吃饭,别忘了叫你哥哥!听见了没有?” 我在打开门的间隙里大声回她一句“知道了”。 冲了五分钟的澡后,我溜进宋宴房间,摘下他的眼镜,照旧先吐槽他老气的品味。 宋宴其实是很好看的,只是被黑框眼镜一压,瞧上去有点不讨喜的笨。 但我永远喜欢我哥。 宋宴慢慢把椅子转过来,我趁势弯下腰,飞快地亲了他一口,然后将手撑在椅子空闲的地方,笑嘻嘻地开口:“哥,早上我和朱文幸一起去学校,拿到了五中的通知书。” 五中与一中只有一墙之隔。宋宴就读于一中,四舍五入,我的新身份是宋宴的预备役学弟。 “一中太难考了,我初中三年都没怎么听过课。要不是你帮我复习,我大概连技校都够呛。”我蹲下来,去拉他的手,晃了晃,“哥,可是五中也算不错了。能不能打个折扣,算我完成了?” 中考前,我哥强行给我定下一个伟大的目标:考上一中。一中是我们这最好的高中,听到的瞬间我差点突发心脏病。它每年分数线都高得吓死人,只有我哥那种变态才考得上。 我苦着脸朝他撒娇。也许是这招用滥了,宋宴难能可贵地产生了抗体,用来特异性识别我。他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固执地令人气恼,直接导致我咬破了他单薄锁骨上的皮肉。宋宴痛地皱眉,我愧疚死了,只好答应他。 于是这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悔不当初,却没办法把说出口的话塞回胃里让它被腐蚀。我那时天真地以为作业这东西,做多了就没感觉了。然而在我第十四次瞪向我哥后,我终于明白我有多么愚蠢。这根本不该是人学的,或者说,有一部分人学就好了,我这种蠢蛋除了在统考中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分母也没其他什么用处,反而是惹老师生气,让家长失望——虽然我的爸妈对我的学习没抱期望——九年的强制义务教育放在一些人身上只是累赘,整个家庭、教育体系的累赘。希望以后我能当上国家主席,那我一定会大力改革,放和我一样的人自由。 开玩笑的,我不可能当上国家主席。 经过我哥的一番“折磨”,我的成绩有了很大起色。我的考试成绩逐步提高,老师看向我的目光里都罕见地带上几点期望,我简直是受宠若惊。我想我哥说的是对的:人很难拒绝积极的生活,它比毒品还让人上瘾。 宋宴是大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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