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离开他 (第3/3页)
小时,许裕园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看到梅荀趴在书桌上瞌睡,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这人说了不想学还是爬起来学了,爬起来学了结果还是睡着了…… 许裕园走过去,刚想把他摇醒,就看见书桌上放着梅荀的单反相机。 许裕园打开了相册,最新的一百多张照片全是今天下午的抓拍,里面只有一个人。 连续的抓拍就像视频一样,许裕园看见照片里的人一直在和狗玩闹,好像全然不知道有人在镜头背后凝望注视他,连光线都是柔和、温情脉脉的。后来,方涧林转头看向镜头,一步一步朝相机走过来。他的模样十分神气,却不叫人讨厌。结尾的几张照片非常模糊,照片里的人笑得很厉害,左脸颊上还有个酒窝——这是许裕园第一次注意到方涧林有酒窝——他的嘴唇一直在动,好像在说着什么话,同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住了镜头。 照片就像一扇窗户,正面看进去,能看见照片里的人物景象,反面看过来,能看见拍摄者的心。 许裕园向来觉得方涧林只是一个运气绝佳、轻浮流俗的富家子,除此以外,此人游戏人生的态度多少让人生厌。当他透过梅荀的照相机去看,透过梅荀的眼睛去看,他看到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那么明朗、烂漫、生动…… 许裕园在卫生间里吐第二次的时候,梅荀被抽水马桶的声音吵醒了,进来卫生间问他怎么了。 可能是被水母触碰过后的过敏症,也可能是别的原因,许裕园也搞不明白。他起身走到洗手池洗脸漱口,说话声音有些嘶哑:“你睡着的时候,我妈打电话过来,说我再不回家的话,她就要飞过来找我。” 梅荀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我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许裕园沉默了一会,说:“她想要房产证。外婆还没过世,她就想卖掉房子了。外婆没有告诉她房产证在哪,可是她猜到是在我手里。”许裕园抬起头看梅荀,眼睛湿漉漉的:“我不想她卖掉房子,卖掉房子以后我就永远没有家了。” 梅荀抱住他,安抚性地摸了摸许裕园的脑袋:“没事,最坏的情况还有我收留你。你没家了,可以住在我那里,你想住多久都行。” 许裕园一直在放空,直到梅荀挥了挥手让他回神。 “我在想,你有二十天的假期,其实你把它分成两半会更好。”许裕园咬了咬嘴唇,才把话说下去,“分给他十天,另外十天归我,而不是把大家搅在一起。” “你对他到底有什么意见?一天到晚有完没完?” 许裕园曾以为梅荀重视自己,才把自己介绍给他的好朋友。现在许裕园知道了,梅荀对每一任都是这样的——说到底,男朋友只是点缀,他真正离不开的只有那个人,男朋友可以换过新的,他生活的核心就只有那个人。 许裕园的眼圈红了,说话声颤抖起来:“假如你有一点在乎我,你至少也会把照相机藏起来。” 梅荀的内心并不是毫无波动的,脸上倒是越发的沉着:“我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藏?” “你做了,你做了!”许裕园几乎要哭叫出声。 梅荀按住他的肩膀,伸手就捂他的嘴巴,“不要大叫,把别人都吵醒了。” 许裕园试图冷静下来陈诉:你留恋他,留恋的是幸福无忧的童年、记忆里的富贵之家、亲密无间的竹马情谊,可是不论你怎么努力,也无法追回昨日了。你无法跟他保持一样的生活方式和社交圈子,就算他总是维护你,你们也开始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了。等到成年以后,这种跨阶层的纯洁友谊就算不从内部破裂,也会被外来的东西伤害。 梅荀沉默半晌,也在床边坐下来,离他半臂的距离,“我在调试相机,拍下了那些照片,没来得及删掉,你的反应就像是我背叛了你。” “你没有在听我说话。”许裕园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的意思是,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必要选?你跟他有什么可比性?你吃醋的都是你幻想中的东西。”梅荀十分恼火,声音也越来越大:“你的控制欲太旺盛了,少干涉我交友。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孤僻,我除了男朋友以外,我还需要一些别的朋友。” 许裕园一直警告自己别哭,听到这些话他还是没忍住,他一边抹眼泪一边爬上床,抓起被单蒙住头:“随便你怎么说。” 梅荀把他的被单扯下来,烦躁地问:“你又在哭什么?你到底想要怎样?” 许裕园用手背挡住哭态,话声也断断续续的:“我说过了啊,我说好多遍了,我要你离开他!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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