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八十九已加载 (第2/2页)
洗工作经常被贺麒打断。这让千榕后半夜才睡上觉,浪费掉次日半个白天的好时光。 偶尔在非常疲惫的时候,千榕躺在床上,闭着眼却没有困意。精神游离于躯体的时刻。他不好意思在双人床上翻来覆去,维持平躺的姿势僵成一支干花。 “睡不着?” “嗯,你也是?” “我一直都不需要太多睡眠。” “我……想问贺先生一个问题。” “直说。” “您是不是喜欢我?您已经与,落日,交易过了,是不是?” 贺麒没有立刻回答。他打了个响指,屋内的亮度调节成适合夜晚的微光。贺麒随后下床从木桌上拿了样东西。 千榕看到他手指间夹着细长的圆管状物,贺麒点燃一端,放入口中吸了一口,吐出浓烈刺鼻的味道。 “想试试吗?” “这是什么?” “烟草。实验室大价钱复原的,前太阳纪人最喜欢的东西之一。” “要怎么试?这样吗……咳、咳咳!” “小心点。”贺麒熄灭了烟,给千榕拿了一杯温水。 “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用来让人上瘾。” “上瘾?” “它会改变你的大脑和神经,从此你会依赖它,被它控制,仿佛只有它你才能感到活着的舒服和快乐。” “可是它那么难闻,又不能吃?” “这一根仿制品已经消除了它的副作用,强化了使用后的厌恶感。不过你可以回忆一下刚才的感觉,它在你的呼吸系统无往不利,你的身体叫嚣着想要更多——” “好像……是的。”千榕红着眼点了点头。 “上瘾是很可怕的,但你总会对什么上瘾。对性,对权力,对DNA都消失殆尽的古人类,对所谓的艺术,对系统,对否定系统。”贺麒摸了摸千榕的脸,“我不喜欢你,我想打碎你,再吃掉你。因为你,就像它。”贺麒平静地摊开他曾沉默的,把仍留有余味的、只燃烧了五分之一的烟管扔到地上,方块格监测到异物,瞬间清理干净。 “我……我不太理解。” “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在物理意义上的所有权属于我。简单来说,你不能再回到,落日,。但我想要你心甘情愿。这对你我都会是最优解。” “比我更好的人,在任何意义任何指标上都很多。我不明白,您为什么选择我?” “生命就是被偶然决定的不是吗?就像你出生于共育园,和我生于贺家的时刻。还有什么想问的?我可以对你坦诚次级契约者,甚至正式契约者身份所能知道的一切。” 千榕笑了笑:“贺先生,您与我都明白,有时坦诚不代表你看重眼前的人,恰恰证明我无法对你造成任何威胁。” 贺麒想反驳,千榕接着说,似乎是文不对题地问:“您知道蒲公英吗?” “前太阳纪的地面常见植物。” “我们出身于共育园的种别,就像蒲公英的种子,一生都被不知从而起、从何而落的风决定。无论是,落日,,还是方先生或您,都是那阵风。” “所以我更不明白,为什么你想要回到,落日,,我给你的自由只会更多。” 千榕摇摇头:“我不需要自由,我充分理解和接受我的命运,我已经体验过爱情,欢愉与痛苦,一个共育园人最多能体验的所有。我只是想说,您从我这里得不到您想要的那些。” “是方潼给你的?” “他给我,我也给他。我可以心甘情愿地陪着您,但我觉得,您想要的不止于此。” “我不在乎你与方潼发生了什么。他自以为在你皮肤上打了谁也看不见的印痕就是赢?如果再见面时,你可以告诉他,你的内脏里都刻了着,贺家,的标识,我是在客观意义上说。” “何必呢,贺先生?我只是一罐快空了的水壶。您没必要付出多余的情绪,我知道对于您这样的贵族而言,情感与情绪都需要吝啬的无价物。而我无法像您期待的那样回报您。” 贺麒嗤笑:“你怎么知道我期待的是什么?我只需要你安分守己。你可以和在,落日,一样” 千榕依次点了点贺麒眼角、嘴唇和胸膛。“是它们告诉我的。” 贺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良久,他说:“如果性是一项劳动,爱为什么不能是一项劳动?爱我,然后我会让你幸福。” “哪怕只有剩下的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我不确定……可能,十分之一多一点?” “那就全部给我。”直到全部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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