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沈家有女 (第2/3页)
往后几年,沈容长居北麓,不以为苦。 豆蔻之年,获卫垣首肯,沈容入镇野军童子营历练。 因姓名无关,一众小兵不知她底细,还道是哪家官宦心狠至此,弃女入营。 沈容终归是女子,自有单独营帐,日间操练尚无分别,夜里总是多得了优待。 小兵们初时不敢惹她,事事迁让,但久未见她亲属探问,流言私起。 一群闹腾兵痞借此打赌,故意招惹欺负,静等几日并无回报,因而变本加厉。 沈容吃了挫折,愤懑难消,暗自与领头几人较劲却体弱不敌,这才知以往皆是留情,更为羞恼。加之有几位胆大包天的当面言语调戏,极尽污言,沈容忍而不发,按捺不语,夜夜独起苦训。其中艰辛,唯她明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约莫半年,沈容已能与时常欺辱她之人对练平手,争斗时灵活劲巧又招招狠厉,营中诸人渐不敢招惹。 沈容心智坚韧,私下与卫垣夫妇会面时,从不提其中心酸委屈,年末回京更是不露只言片语。 沈辨玉与卫淮舟见她成长如斯,既感疼惜又甚欣慰。 入营两年,沈容武艺日益精进,拳脚兵器无一不通,又常得卫垣指点兵法招数,童子营中再无敌手。往日欺负她的,哪敢再造次?沈容虽不多言,却学他们手段一一报复回去,逼得几人不堪忍受,泣涕归家。 及笄年至,沈容正式从军,不久后于全军秋练比试中崭露头角,位列第三。 自此,沈容在镇野军中小有威名,无人再敢轻慢。 天盛朝景德帝二十三年,南濮勐族异动,连占尤溪郡凝海、文河、涟山三城,勐族族司尺江木祚亲自坐镇涟山城呼横关。此地三面临山,易守难攻,天盛军屡遭败绩,久围不下。 往来周旋几度,南濮老将孙无谦不慎身中奇毒以身殉国。异族势猛,天盛军殊死不退,战情焦灼。 卫淮舟主动请缨,抽调北麓镇野军三大营士兵千里跋涉,势要收回国土。 亲至后才知战事紧急,尺江木祚及麾下大将突龙图、缪庆皆盘踞涟山城,后方增援不断,不日便要大举进攻尤溪郡首府玉琴州。 初到此地,地势布阵尚未摸透,如此迎战实处下风。 卫淮舟接连派出斥候查探,又遣先锋佯攻呼横关,装败遁走,勐族兵士并不穷追猛打。 而天盛军在连败之下,军心早已溃散,若此次守不住玉琴州,怕会动摇根本。 卫淮舟心知棘手,几日准备过于仓促,正与军师谋划不休时,营帐外报斥候沈容求见。 见女儿模样,便知有要事,卫淮舟屏退众人,且听她言。 沈容道:“父亲莫愁,孩儿有一计。” 遂将连日所查所想告知,卫淮舟听罢,沉吟不语。 沈容再道:“军中再禁不得败仗,如此等待防守,只会节节败退,何不如我所言?若是不成,也只是我一人之败,尚可再寻他法。” 卫淮舟依旧不答。 虽知沈容所说情切,仍是狠不下心肠。 知他犹豫,沈容当即撩襟跪下,目光坚定有神,道:“我明了父亲疼惜之心,但我既身为镇野军中一员,定当报效国家,万死不辞,求父亲予我一次机会。” 卫淮舟一声长叹,片刻后将沈容扶起。 夤夜,黑云遮月,目视不清,一道身影循小路疾奔。 一个时辰后,沈容摸到呼横关城墙下,在杂草丛中试探摸索,而后从半大狗洞中钻爬进去。 彼时沈容尚未长成,身量堪堪通过,免不得蹭刮擦伤。 不顾沾的满身污秽,沈容匿到阴影处,脑中飞速回忆城中各处要地。 且行且奔,很快便到了一处府邸,翻墙而入。 这里正是涟山城县正曹甚得居所。涟山城陷落时,曹甚得为保性命投降异族,如今当着那腌臜走狗。 沈容潜行入寝所,先敲晕了外间仆役,就着月洞中所透微光,刀锋逼到贪官脖颈之间。 曹甚得自沉睡中惊醒,吓得连呼饶命,惶惶间丑态毕露。 沈容抓他逼问半晌,连番威吓。 翌日,卫淮舟亲临关下,突龙图应战。 交手几百来回,卫淮舟一时不察不慎落马,镇野军溃退。 当夜,尺江木祚邀二大将庆功,席间狂言天盛朝第一将军不过尔尔。 酒酣耳热,一众婀娜舞姬上场。 美色当前,几曲舞罢,席上诸人皆心驰意乱。 此时曹甚得领沈容进场,卑颜屈膝言说献一精通剑舞之美姬。 尺江木祚见沈容衣衫轻薄、身姿玲珑,虽文纱覆面但眼似剪水,心中甚是高兴,打发他一斛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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