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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如此,老爷吩咐过,若潘先生来府中,不必通告,自由出入,我们下人见着潘先生,那是要与老爷一般恭敬相待的。” 僧灵罗心道,看来这潘侍年十分厉害,不知怎么使了个邪法,令沈故园如此言听计从。他假装奇道: “若潘先生一个外人男子在府中自由出入,府中女眷岂非不便?” 那门房笑道: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自从夫人身故以后,老爷便亲自教养大少爷,多年来不曾续弦,也并未纳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半个,说是怕少爷没了亲娘,被后娘苛待。府中没有女眷,也就没什么不方便的。” 僧灵罗更奇: “难道沈知府竟不近女色吗?” 那门房嘿嘿一笑,见四下无闲人,悄悄附耳对僧灵罗道: “天下哪有男人不近女色?明面上没有妾室——” 他朝关着雪里银的那间院子指指点点,挤挤眼睛: “昨儿就从酒楼带回来一个,说是歌伎从良,要住几日送还乡里——知府老爷也是个男人嘛,谁都知道怎么回事。” 僧灵罗笑了笑,又问: “不知夫人去世,有多久了?” 那门房道: “十几年了吧。我跟老爷跟得晚,听说当日老爷新科及第,高中状元,刚从家中省亲赴任。走在半路,与一对姓穆的穷酸秀才夫妇同船。那对穆氏夫妇心怀不轨,半夜盗取我们老爷财物,意欲逃走。却没想到遇上风暴,反而那穆秀才自己淹死,他夫人不知所踪,我们夫人也不幸殁了,只留得我们老爷和小少爷两个,相依为命。” 僧灵罗心想,这可又巧了,昨夜穆千言说自己父亲穆茂陵为船上盗匪所杀,今日这沈知府恰巧与一个穆秀才同船,又恰巧是这穆秀才死了。僧灵罗便问: “穆氏夫妇?可知那秀才姓甚名谁吗?” 那门房看他一眼,疑惑道: “那谁知道——公子问这么多,难不成与当年这事有什么瓜葛不成?” 僧灵罗哈哈一笑,道: “小人平时爱听些乡闻野趣,奇谭掌故,不瞒你说,今日我送给沈公子这幅画,便是我向一深山老僧所求,十分灵异有趣,定能讨你家公子喜欢。” 那门房听如此说,便也放下心来,细细叮嘱僧灵罗: “公子可不要对少爷说当年的往事。当年跟着老爷的下人,一个二个都被打发走光了,我也是曾经听人说起过,记了这么些年。老爷从来不许人对少爷说当年故事的,说是怕少爷听了他母亲怎么死的,想起来伤心……” 僧灵罗点点头,见门房带自己来到一处院子中,便估计是沈星河的住处了。只听里面杯碗落地的声音,沈星河又惊又怒: “爹,她是鬼!让她走!让她走!” 一个沉着的声音道: “胡闹!昨晚可是你说她是会仙楼中卖唱的伎子,是个沦落风尘的可怜人,怎么今天又说她是鬼!君子言行,朝三暮四,成何体统?” 沈星河瑟瑟道: “爹,你不知道——你叫她先出去,我再跟你说。” 只听沈故园叹了口气,让雪里银先回侧院。雪里银推门而出,见门房领了僧灵罗,便屈膝福了一福,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出院子去了。 僧灵罗闻见她身上那股龙涎香的味儿,笑了笑。只听屋里沈星河道: “爹,今天凌晨我看见潘侍年在侧院杀人——他杀了雪里银,流了一地的血,还剥她的皮——” 沈故园立刻喝止他: “胡说八道!君子不语怪力乱神。那雪里银刚刚还在你眼前走动,明明是个大活人,什么杀人剥皮——” 沈星河着急道: “爹,我说的是真的,那潘侍年还追着要杀我来着,我撞到墙上晕倒,刚刚才醒,头上肿了好大一个包——咦,我头上的包呢?” 沈故园又气又笑: “更加荒谬了,你说你凌晨看见潘先生杀人——你凌晨跑到雪里银的院子去干什么?下人说早上来催你起床,你就躺在床上赖床不起,若是你被人追杀晕倒,谁把你抬回床上的?潘先生若是要杀你灭口,你若是撞晕,还能活到现在不成?” 沈星河张口结舌半日,答不上一句话来。那门房瞅了这个空,清了清嗓子,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只听沈故园问: “什么人?” 那门房回禀道: “是沈公子的一位故人朋友,端木灵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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