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 (第2/2页)
,两撇胡子高兴地乱飞:“哎哟公子,可把您盼来了!” 闻苏记人的本领很强,颔首道:“福管事。” “您还记着小人嘞!今儿一早,我打东边一瞧,这山里头紫气升腾,金光笼罩,我估摸是老天显的祥瑞,准是您修行有成呢!”福满乐颠颠地在前头打灯笼,珍珠套了件罩衣跳下车来,冷的蹦蹦跳跳。 山中湿气重,闻苏取了氅衣,将珍珠兜头一裹,吩咐道:“先收拾一间,给小少爷歇下。这位柳先生——” 柳青眼神瞟过来,闻苏顿了一下,道:“——同我一道去议事厅,马夫单独收拾一间。” “好嘞,马上给您办妥!”福满把腰间大串钥匙拍的哐哐响亮,人如其名,一看就满溢着福气。 山庄简陋,一张八仙桌,四碗茶,就叫做议事厅了。另外两名管事早在等候,福满一一引见过,便坐下议事。 坐在下手的王管事愁云密布,两条眉毛耷拉成八字,与福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柳青不由多看了两眼。 “我那本家侄子是个命苦的,从小没了娘。”王文祥吃了口茶,整张脸像老树皮一样皱巴起来,“他爹是个酒鬼,甩手不管,到他十岁那年就喝死了。我是看他可怜,让他到矿上帮工,混口饭吃,谁成想,摊上这种事!” 闻苏垂目翻看卷宗,指尖划过“王成贵”这个名字,所载生平,与王管事所说大差不差,便问:“另外四人呢,可还有亲属关系未记录的?” 福满摇头:“没有了!那四人都是走牙市采买的,小人办事一向谨慎,签身契的时候就查清楚了。” 柳青见茶碗底沾了个不明物,看不出是菜叶还是茶叶,便推给福管事,福满受宠若惊地吃了。 闻苏一口没动那茶,又问过几个细节,便道:“明日把庄上的猎犬牵来五条,再找两个人手,准备搜山。” 王管事左手边,一个从头至尾没发话的管事忽然开口:“人已经失踪了五天,明天便是第六天,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闻苏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王管事立刻哭哭啼啼地附和道:“对!公子菩萨心肠,不像有些人,只会推脱怕事!公子啊,我那苦命的侄子,您一定得给他伸冤呐!” 柳青一听这人说话就觉得晦气,老鸹叫似的。闻苏笑了笑,权当没听见,继续商议进山的准备。 议事到亥时末,几个管事各自分散。王管事将二人引至厢房,颠颠地呈上两把钥匙:“照您吩咐,已经收拾妥了,小主子就歇在这一间。” 柳青觑着那钥匙,闻苏冷哼一声,捡起来扔给他,一言不发,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柳青接住钥匙抛了抛,看见窗格透出暖黄的微光,一颗心便欢悦起来。 当归,当归。这山的名字,冥冥之中似乎合了某种暗示。 细想来,结识珍珠不到一个月,却似交往很久了。少年一颦一笑牵动他的心神,他无从分辨这思慕从何而起,只知道此时此夜,他开始畏惧露水一样转瞬生灭的缘分,转而期望更长久、更坚固的联结。 不能心急。 柳青推门的时候,暗暗告诫自己,少年不识情意,要慢慢教他。 然后他看到一坨……一只白色的鸵鸟。 珍珠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在厚棉被里,圆滚滚地陈放在床榻中央,瑟瑟发抖。 柳青充满了困惑:“你在抖什么?” 珍珠上牙关磕碰下牙关,活像街头卖艺的快板:“蚊……蚊……蚊子……” 柳青抬头,看到了此生不愿再见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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