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3页)
它不齿它娇嫩的花,曼妙的叶。 尽管那东西总被昏头的诗人题上折扇。 它对那东西不屑一顾。 粗壮的根茎是它的骄傲,它更愿意为此费神。 它扎入岩缝,分裂磐石,坍圮大山。 它孤芳自赏。 它爱赏孤芳。 它仰望空空如也的山头。 它很少仰望什么。 “你该杀了我。” 它俯视,高傲地恩赐他,抖落了叶尖的水滴。 “你该杀了我。” 徐殷行俯视它,也俯视高傲的自己。 腥臭的血溅到它珍贵的根茎。 他珍爱的折扇溅到腥臭的血。 它剥离了岩壁。 岩壁剥离了他。 我该生在江南的烟雨。它想。 我是多么挺拔的竹子。它挺胸。 我听闻那里的君子,半生飘摇也趁风来,骋雨去。它当然也是那样的君子。 它的背挺得更直。 偶尔,风雨压弯它的脊梁。它并不介意。 风雨弹奏它的叶。 它愿意附耳作听这美妙的音律。这是君子谦卑。 我也将同那里的风雨做歌。它期待。 我也将做风雨的歌。 “你来。”它俯身招人,做够了梦。 竹叶沙沙低语。 林落北呆头呆脑地走进它。 “你带上我。”它说。 它不愿再做梦。 它摘下腰间枯叶。 枯叶去勾他的腰。 “我带上你。”它引他深入。 无风,无雨。 它轻唱。 他倾听。 它第二次作自己的歌。 “我该生在江南的烟雨。”它比以往哀伤。翠绿的血液流出它的脊骨。 “只是那样我便见不得它。”它静默。 “我在寒风里见他。”他和。 “过目难忘。”它补充。刺破他的胸膛。 “他在雪中挺立。”撕开它的皮肉。 “它总不屈服。”扒出他的心肺。 “为那一抹红。”他不曾倒下。 “为那一抹红。”它不曾倒下。 你是他感激的米粒。 洁白,芬芳。 不曾冻伤了他。 他是你感激的米粒。 体贴,温暖。 不曾冻伤了它。 他与你默默。 心头朱砂消。 你与他默默。 脚下红颜落。 “他将死去。”他惊恐。 “它怎能死去。”你惊恐。 “我该救它!”你慌张。 “我如何救他!”他慌张。 你给了传承。 他接下。 “他不该去见什么月光。”他愤懑。 “它该见见我。”你叹息。 “他喜欢那月光。”他低落。 “我便是那喜欢。”你执着。他摇头。 “我瑟缩在月光下。”你颤抖。 “他站在那里。”他望去。 “它站在那里。”你哀伤。 “无关什么喜欢。”他下山去。 “月光割开了我的心。”他有些怕。 “它爱许多,它爱我的心。”你喊。 “我是这一分许多,也是这一分心。”他头也不回。 “我只在意它,我不曾在意我的心。”你轻呓。 “我只在意他,他不曾在意我的心。”他轻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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