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2/2页)
,正闭目养神。如此,白虎一路自个儿絮絮叨叨到了大门。 门有红木牌匾,以金墨填色,阴刻正楷“朱雀苑”三个大字。虽是“苑”,却富丽堂皇得令白虎瞠目结舌。 “繁华”二字应当就写作这般,人间暴君的宫殿也不过如此罢。它想。青龙殿应该和这调个名儿才是,这里才称得上“殿”。 相比之下,青龙殿有些显得家徒四壁了。甚至连“四壁”都没有——所谓殿宇不过是一座轩榭,有七七四十九根龙柱撑着个屋顶,四面通风,临屋檐边挂着由青龙灵力编织的结界以作纱帘。 带路门仙,红瓦白墙,镏金门窗,往来宾客,这些,青龙殿是没有的。 白虎嘴微张,模样呆憨,恨不得生出十头百眼,把朱雀苑的角角落落全看了去。待他回神,青龙已走去几十丈远。 路过的总免不了有谈起朱雀神君者,均是赋以一些美好的词汇,像所有褒义的字词都是从朱雀身上发现的一般。其中也有被白虎身形吸引目光的,或为眼生表示疑惑或夸赞形体。而其中少许论及青龙者,无不对万年隐士出现而称奇,竟还有恋慕者痴谈其貌,于这些人口中,“冷若冰霜”“目空一切”也是褒奖了。 仙娥引至堂屋门前便退下了,主座无人,客座有几人饮茶谈笑。铠未止步,自右方耳室出,沿长廊曲折而去,至后院,有莲池拱桥合小舟,石桌亭台倚古树。 石桌坐二人,执子对弈,还不等他们走近,其中一位起身行礼,片刻,另一位回礼离开。 现在站在那,看向这边的,应当就是朱雀神君了。白虎想。走进了看,确实生得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恭顺神色几乎刻进服饰上流畅纹理中。 却不曾想,常受众人礼拜的青龙,到朱雀跟前,恭恭敬敬行了全礼,而对方以长辈姿态微微欠身。白虎糊涂了辈分,毕竟朱雀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 礼毕,沉默良久,只见亭下两人一虎静若石雕。忽有枫叶落于朱雀肩头,白虎见了,自以为又是灵力失控,便蹑步退出亭台,四处观玩去了。 “信……可有收到我的信。”最终,铠在这场寂静中先败下阵来。 朱雀神色如常,却不作答。 “当年也算是看在你的情面照料着他,如今他位列仙班,我实未认真教导悉心相助,取仙名之重任自然也担不起,你与他既有缘,若愿收为义弟……” “我未予答复,你便不告而访,青龙神君是笃定我会答应了吗,若我说不愿呢,你当如何?” 铠面露难色,确未考虑对方会回绝。他不再费口舌,只是躬身作揖,大有不答应就不起身之势。 一旁故作不在意的白虎把二人对话听得真切,为青龙被刁难觉得爽快。不久,见此事似无转机,青龙执拗,那样子确实难堪,此事又关乎己,白虎自觉也被拂了面,跟着有些羞恼,化了人形上前插嘴。 “百里又不是独独他一个人姓氏,取名的事儿还非得过问他吗?”取名事宜白虎往前听青龙提过几句,只知道这姓不可乱用,其中缘由却不得而知。 “啧,”铠不得已起身,拉着白虎往自己身后走,颇有护短的意味,“守约,他还小……” 话没说完,百里守约便打断了他:“怎的,真当我会与他计较不成?” 这人皮笑肉不笑,绝非善类,白虎面上气势汹汹,却顺铠拉动之势躲得更靠后了些。 铠哑然,暗自责怪自己又失言了,一时难以接话。 “过来,”守约抬腕,朝白虎招招手,对那炸毛小老虎故作刻薄,“你应该也听见了,方才青龙神君让我收你为义弟,何等殊荣,也得看看你配不配得上。” 白虎不肯上前,却被铠一把推了出去,他朝着铠呲牙,满眼都在骂“骗子叛徒”。到了跟前,因不知朱雀深浅,也只能笔挺站立,怒目圆睁以示反抗。 守约煞有介事般绕白虎一圈,上下扫视,完了只说:“耳朵尾巴不错。” 白虎以为他在挑衅,正欲发作,就看朱雀翎羽般白发顶生出一对狼耳,身后也多了条白尾,毛发随摆动舒展,观之十分松软,让人禁不住想抚摸。 “那得先给我摸你的。”白虎不自觉伸出的手被抓住,抬头正对朱雀笑吟吟双眸。大概是在青龙殿待久了,看见笑容都觉得稀奇。他收回手,微含下巴,偷瞥了几眼朱雀,思及自己无礼行径,只觉自惭形秽。 “百里玄策。”朱雀摸摸白虎脑袋,手指轻揉虎耳尖,大白毛尾巴也自个儿搭在了白虎手里。 他双手小心捧着,只敢让绒毛自行穿过指缝,好似并非他在摸尾巴,而是尾巴在摸他。那触感确实柔顺非凡,如虎掌浅陷初雪。 这雪是热的。细细的绵密的、痒痒的暖暖的,一直漫到他心口,似被呵护备至的婴孩,酣睡于襁褓之中。 随着名姓灌注鼓膜,白虎感觉像又降生了一次。他不知自己何时闭上了眼,缓缓睁开后看见朱雀和青龙正远远看着他。 白虎从未感觉步子这么轻快过,他一边跑过去一边又得意忘形的变成了虎,张着大嘴说: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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