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假作不闻 (第2/2页)
你,今天真挺烦的。” 从看到江游起就开始烦,被恼人的游丝裹住了心窍,挥也挥不开。 季路城还在瞪他,桃花眼都睁得快圆了。 不得不说小孩儿不烦人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瞪了一会儿,见严起没有要低声下气的意思,他又见好就收,往自己嘴里塞了瓣橘子,嘟囔道:“行吧,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谁叫我喜欢你呢。” 他倒是不忘初心。 郑重给他扔了罐黑啤过来,严起接住拉开,仰头灌了一口。麦芽的焦香发酵并鼓胀起来,将严起鼻端填得很满,后颈那点微末的香味被压下去,在一片喧闹中溃败。 闻不到,就不存在。 但他还是想起来了用这瓶香水的缘由,并且决定一会儿回家先将今天出门时喷的那瓶香水扔掉,扔进垃圾桶或者某个时光漩涡,把它完全搅碎。 严起嘴里跟郑重打着哈哈,顺便又当着季路城的面调戏了几句小酒保过于浮夸的动作。他眼睛固定在吧台上,数着台面上绘风诡异的几何图形,不去看令人眩晕的镭射灯——以及穿过镭射灯的、那个似乎写着“生人勿近”的卡座。 “真不过去试试?”要说郑重这人,一会儿心细如发,一会儿又神经大条得很,还在撺掇严起,一个劲儿保证那是个很够味的帅哥。 严起捏着易拉罐玩,罐子在他手里发出喀拉喀拉的响声,显得他声音很淡:“不去,没兴趣。” 最后郑重只好叹口气:“行吧,看来这哥们儿注定要成为这儿没人征服的白月光了,不知道下回提枪的又是哪个勇士啊。” 这句话又黄又哽人,严起简直想告诉他——想太多了,谁也征服不了江游,只有江游征服别人的时候。 让跪就得跪,让爬就得爬,让闭嘴就不许出声——被打不行,被操也不行。一旦犯错,江游抽人踢人的时候可是不留情的,也只有这种时候,江游眼睛里才有点戾气,像个食人间烟火的了。 严起一直想不通,江游长了副文艺相,怎么那么喜欢暴力。 不过这也没什么,烂锅配烂盖,江游爱打人,严起就爱被人打,这多合适,书面点就管这叫佳偶天成。 可惜书上写的都不靠谱,他俩顶多算根蒲公英上的两撮绒毛,春风一吹,各自就飞了。 淡定点,严起安慰自己,那就是个旧情人,虽然这旧情人把他玩了个彻彻底底再毫无留恋飘然而去,还是不值当激动。男人嘛,看开点,刚才只是太久没见,新仇旧恨都挤爆了脑仁。 易拉罐空了,也刚好被他捏扁,严起呼出一口还带着啤酒里苦味的凉气,终于肯分出两分目光,漫不经心似的扫过舞池里热舞的男人们,在那个卡座附近徘徊了好一阵,才光明正大地落上焦点。 刚才心理建设还做得很完善的心脏,突然被一把捏皱了——江游好像在看他。 这么远,光线又混乱,其实很难捕捉到眼神,因此准确来说应该是江游的脸正朝着这边。 但严起做贼心虚,立马被烫到一样别过眼。 捕捉到他这一举动的郑重乐了:“你小子,一会儿说没兴趣,一会儿又偷偷摸摸看人家啊。搞欲拒还迎这一套,怎么,一段时间没来换风格了?” 严起没心思去纠正他这用得跟屎一样的成语,随手捡了片切得很薄的西瓜来吃:“你能不能别成天活得像个拉皮条的一样?” “为人民性福生活服务。”郑重抬手点了下额头,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哦。” 严起不给他捧哏,垂着眼睛掏出手机就要结账,郑重眼睛一瞪:“就走了?” “胃不舒服。”严起眉头微皱,他确实有点胃疼的毛病,这会儿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看到江游气的,隐隐不舒服,放在平时压根不会在意,但现在恰好当个借口。 “……行吧,赶紧滚回去。”郑重果然不再拦他,不但没拦,还招呼着季路城去给他买药。 小孩儿刚才站远自己跟自己撒气去了,闻言哒哒哒又跑过来:“严哥怎么了?” “没事儿,”严起摆摆手,“先走了,药我屋里也……操!” 话忽然断成半截,改成了个夹着愤怒的脏字,严起死死地盯着江游——隔着整个舞池的江游、接过别人一杯酒之后站起身来的江游。 这句骂没头没尾的,郑重和季路城都有点懵,但严起撂下一句“……我找个人再走”,随即也不管那两人的反应,径直大步跨过群魔乱舞的舞池,一路带风,顺便把来摸自己腰和屁股的手都狠狠打开。 操他妈的,这些狗玩意儿素质真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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