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2/2页)
比如梅云给他发来漂亮的照片时,辛昱凌完全无法拒绝。 秉持长线发展原则的辛昱凌第一次运用“活在当下”这个概念,就是在处理他和梅云关系的时候。不管多少次,只要梅云还给他发消息,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就不算终止。 就这么荒唐又盲目地挨,不知不觉就是五年过去。梅云成为了业内小有名气的平模,他用自己赚的钱买了一套小房子,辛昱凌出面让他和敲骨吸髓的家里彻底断绝了往来。 辛昱凌唯一的私心就是他家玄关的那个大衣架。梅云从来用不到这东西,那是专为辛昱凌准备的。 他希望那架子永远都在梅云家门口,没有大衣的时候梅云会拿来挂帽子围巾,最好玩的是有一年,他在衣架上挂了颗苹果,差点把那好几年高龄的衣架子扯断了。辛昱凌及时回家才救了它一命。 梅云的少年时又何尝不是他的少年时呢。 辛昱凌曾经情感淡漠得以为他就要孤独终老了,直到把梅云捡回家,他也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这么细致地观察一个人。 留心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记着他喜欢下雨天,喜欢趴在窗户边看雷,梅云不喜欢油烟,比起做饭他更喜欢洗碗,他犯困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尤其喜欢耷着眼睑装委屈。 他清楚地记得梅云所有的好与不好,记着他耍坏故意让自己吃醋,记着他累极了说过凶话又跑来道歉,道歉的时候一般都是亲他。 梅云喜不喜欢他? 辛昱凌想,应该是喜欢的。但喜欢只是像融在水里的碎冰,摸能摸到一点,不留心又看不见了,本就与依赖同质,慢慢混成一体了,谁还能具体分得清呢? 至少没有那么喜欢,喜欢到他能坚定地选择自己,毫不犹豫地抛下过往。 司武是在他心里扎了多深的一根刺,这刺还扎到了他们以外的第三人,连带辛昱凌也跟着痛。痛到变成了禁忌,辛昱凌不敢提,他害怕结论。 因为爱是无数次情绪激荡堆叠出来的碎片凝和,而恨是有始终因果的一条线。一个零碎而易散,一个却牢靠得历久弥新。 这条恨的痛的线上穿着爱,它由爱发端,保有这份情绪的梅云也并不那么恨司武。他时常挂在嘴边骂,但作为旁观者的辛昱凌很清楚。 梅云不恨,梅云爱他。 这种真切改变过梅云的人,已经不能简单归结于一段感情经历了,他在经年累月无数次深夜或酒醉中,变成了梅云的一部分。 梅云灵魂的一部分就带着司武的烙印,而爱这个完完整整的人,就不可避免地像翻书一样,把不喜欢的前言也逐字读透。 那为什么要拘他在身边呢,他们永远对彼此抱有愧意,辛昱凌像是抢走了别人心爱的人,而梅云,他会为无法给出的完整的爱而歉疚。 他的那一部分已经被拿走了,注定属于司武,别的谁也抢不走。梅云只有一眼看见司武眼眶会红。 他们谁也不亏欠谁的,辛昱凌只是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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