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竹笛 (第1/1页)
黎自垣离开地牢时,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换了一袭黑色便装,腰身纤瘦,袖边领口的金色纹路平添了几分贵气。 加熠替他理了理发带,悄悄看着他。 黎自垣站直比加熠还高一点,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他颈部微弯,下巴就顺势搁在加熠肩膀上,“好看吗?怎么把这套衣服翻出来了?我许久没穿过了。” “随手找的。”加熠肩膀被压得有些痒,幅度极小的动了动,“好看。” “那可不能白看。”黎自垣胳膊顺势搭上去,“抱我回去吧?” 加熠轻轻笑了一下,露出一侧浅浅的酒窝,“好。” 他平日里也会笑,隐忍的,虚伪的,恶劣的,却极少像方才那般,带着些羞涩,真心的笑。 黎自垣很是喜欢。他挑挑加熠的下巴,“来,再给哥哥笑一个。” 加熠弯腰,右臂捞起黎自垣的膝窝,左臂着他的后背,稍一用力就把他抱起来。 他侧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弯起嘴角,脚尖勾开牢房的门,“哥哥,走了。” “真乖。”黎自垣抬臂挎在加熠后颈上:“不重吧?这些日子我都瘦了。” 加熠手臂正能感受到他肩胛骨的凸起,说话时声音从骨中穿过,彰显着一种特殊的亲密,他脚步顿了顿,“对不起,怪我。” “以后不会再让你瘦了。” 黎自垣幼时喜欢想以后,不畏惧任何事,乐得吃每一天的苦,后来便只以十年为限,带有期盼倒数着蹉跎岁月。 心里愈发平和,向死而生。 如今竟被小孩儿一句话所蛊惑了。 他伏在加熠肩上,轻叹一声,“走了,回寝室。” “好。” * 除了正门外的守卫,偌大的魔尊寝殿十数年并无侍人。 因为黎自垣平日里隔三差五把加熠唤来,端茶倒水,打扫屋室,长久以来,这座宫殿成了他最熟悉的地方,黎自垣的喜好他也一清二楚。 他把黎自垣轻轻放在他最喜欢的卧榻上,揉了揉酸软的手臂,“大人有什么想吃的吗?” “来壶茶吧。”黎自垣在榻上翻了个身,喟叹一声,“嗯……真软。” 加熠单膝跪在榻上,俯身在他嘴角飞快印下一吻,随即越过他去开窗通风,“知道了。” “唔…” 黎自垣直接揽住他的腰,把人扣到自己身上,加深了这个吻。 并非第一次接吻,黎自垣较之前也温和许多,半晌过后,加熠却仍是气喘吁吁。他大口的呼吸着窗外夹杂着雨水的杏花味道,心跳地极快。 黎自垣也听到了他的心跳,不禁失笑,“再亲近些的事情都与我做过,怎么脸红了?好像被我欺负了似的。” 眼见小孩儿的脸愈发的红,黎自垣哄道:“无妨无妨,以后多教你便是。” 加熠别过脸,“望大人多加指教了。” “没问题。”黎自垣欣然应允,“我那只短笛还在吗?劳烦小熠替我取来。” “嗯。”加熠轻车熟路的从书案旁的箱匣中翻出已有些破旧的竹笛。 这只竹笛曾被黎自垣随手注入灵力,做刀剑似的打斗武器用,因此周身还有几道剑痕。 黎自垣在他身后奇道:“唔,竟放在那了吗。” 黎自垣拿在手里转了几下,“小熠替我把其中灵力散了吧。” “……大人?” “左右我现在并无修为,灵力太多倒是影响音准。”黎自垣闲聊着,“这只笛子是我幼时偷偷从一小贩手中买来,虽说本就没什么音准可言,不过我仅会吹几首小调,也算悦耳 。” 加熠突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多年来,眼前的人几乎完全袒露在自己面前,从未设防。 自己能够成功反叛,废而囚之,他的纵容占因多半。 数日前用计使他昏睡,封锁经脉,再剥离他的所有灵力时,加熠只觉大仇得报,而今想来,却觉十分不忍。 “心疼我啦?”,黎自垣很容易便读出他的情绪,索性将心中所想直言而出:“不过一身修为而已,就是教你再废上几次也未为不可。” 不等后者回话,黎自垣又摆摆手笑:“我知我品性甚好,仰慕之话不必多言。” 加熠的眉头硬是被这人一番话所抚平,稍有无奈,“话皆是大人所说。” 黎自垣坐起身来,仰头看着他,“几日前还说喜欢我,这么快就嫌我话多?” 加熠细细端详他玩笑的神情,仍是这些年自己见得最多的模样,囚牢与折磨似是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我并非此意。”加熠弯身抱住黎自垣,额头抵在他的颈窝处,“大人明月入怀,性情恢廓,风流蕴藉,少时已悄然心悦于你,经久不自知,今得之实为我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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