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外(上) (第2/5页)
成。以五至七年为一届,最后通过终期考核的毕业生,无一不是残忍诡诈,从地狱最底层爬上来的怪物。 只是在戈缇的印象里,当年两人初遇之际,时瑟俨然是一个亲和力十足的少年,宛若日下朝露般光明、温润而无害,似乎禁不起丝毫暴力。 那时戈缇刚刚遭逢大变,正处于最敏感、最冷淡、最排斥外人乃至亲族的阶段。能让他在敌视和防备之余产生这等印象,可见时瑟浑身上下,真的没有半点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特征。 哪怕在接触后不久,戈缇便推翻了自己的认知,这份第一印象,还是被深深地印刻在了他心底。 但如果戈缇有足够的先见之明,及时地去调查“枳首蛇”内部的保密档案,就会察觉——在更早之前,时瑟便已展露出过某种邪恶、傲慢、与生俱来的魔鬼式天赋。 譬如,负责他那一组的教官竟在五年内连换了九任。前八个都莫名发了疯,日夜都在无以名状的幻象中挣扎、呓语、自残,即便最权威的心理专家都束手无策,那些人的精神世界已被完全破坏,甚至找不出他们的恐惧之源。 而剩下的那一个,则侥幸地逃过一劫,仅仅被归入到时瑟最终考核的战果当中,非常好运地得了个痛快。 面对温希翡的质询,戈缇一下被问住了,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才说:“那倒不必。” 若无充分的理由,他绝不能凭个人好恶而蹂躏传统。或者说,正因有着任性肆行的资本,他才更需要谨慎自守,克制私念。 正如戈缇此次强行捞人,即是在错误地行使特权。 可惜明知不该,却仍斩断不了这份念想,只因这是无法以理智左右的自赎欲望。 “还有什么要求吗?”温希翡问道。 戈缇刚想说没有,并与对方道别,突然又想起一桩事,忙道:“差点忘了说,我来时还遇到了一个人。他叫梅宫沼,算是……我哥哥吧。如果可以的话,你能稍微照拂一下吗?” “哥哥?”温希翡讶然道,“你哪门子的哥哥!?” 戈缇一摊手,语气无奈,“还不是我父亲造的孽,竟让一个失去公民权的女人有了后代。顶着贱民之子的头衔,我这哥哥可不得吃足苦头?这次路上的冲突,就是因他而起。” “原来是戈幕来的风流债……也对,倘若是卡丽妲阿姨的子嗣,何须你来拜托我。”只要流淌着嘉利的血脉,即使得不到正名,也不是可以轻易冒犯的角色。 温希翡缓缓说着,露出带有一点兴味的表情,“不过我记得,安泽荒一向很厌恶这些野种。怎么这一个,还能有机会被你碰见?” 罗兰悄悄退开,一直退到通往二楼的阶梯下才止步。 他十分自觉地盯着眼前的草木花卉,一副观赏到入迷的模样,心中则猜测着附近定有监视者的存在,但他完全不想知道这些神出鬼没、狠辣酷烈的鹰犬藏身于何处。 “别挖苦我了,这种事有什么好提的。”戈缇神色忽有些异样,讪讪地咳嗽一声,说:“是我错了,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吧!” “你不方便出手,我不是不愿代劳。反正欠了我的人情,我自会向你索要补偿。但那个私生子呢?帮他对你有何益处?” “区区小事,没什么好计较的吧。” 温希翡微笑淡了些,清越柔缓的声线犹如夜风吹拂,“戈缇,再怎么与平民打交道,都别忘了自己的真正立场。盲目释放善意,既是害人又是害己。” “我怎么就盲目了……”戈缇张口就要反驳,然而一看对面人那双淡漠冰寒得毫无感情的碧眸,立时截住后半段的未尽之语,没有强行与他唱反调。 戈缇闭口不言,心头却掠过一片黯淡阴云,多种复杂的滋味翻涌而上,混杂着失落、涩痛,以及细密绵亘的愧悔。 自七年前那出悲剧之后,温希翡的性情就产生了巨大转变,最直观的颠覆,就是彻底地丧失了怜悯与仁恕之心。 在如今的温氏少主眼中,绝大多数人皆与砂砾无异,哪怕是颇有地位的附属家族子弟,也仅仅是纹路别致些的石头而已。 毫无疑问,温希翡的领地意识正在日益变得强烈。但真正糟糕的是,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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