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什么永恒 (第2/2页)
景家里赶。此时庆章岁无比庆幸自己看过郗景的资料,知道郗景在哪一楼哪一户,找人的时候能找得到。 刚到楼下他就望见郗景在窗前发怔,脑袋靠在窗框上,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庆章岁魂都吓掉了,怕郗景突然站起来纵身一跃。几乎瞬间手脚并用就攀上二楼,他借墙上的水管翻进了窗户,如同一道闪电,出现在了郗景眼前。 迅捷、及时,恰到好处。 郗景笑了笑。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勉强,或许以为自己正处于尚佳的表演状态中。 牵起的肌肉不断颤栗,仿佛机关失控的提线木偶在原地抽搐。 黄昏的余晖里,他的身形被夕阳的光芒挤压,显得格外单薄,宛如一片即将化成水的冰。郗景轻声说道:“我没那么脆弱。”不会跳下去的。 庆章岁一把抱住他,力气大到让郗景直皱眉头。 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郗景极慢地偏了偏头,本能地示意庆章岁把自己抱到床上去。 他没力气动了。 仅仅是想了想五十,他就已经濒临崩溃。 五十的名字是秦白杨,也是他离开那天遇到的最后一个熟人。 那一幕几乎抽走了郗景的精气神,如果不是回家的念头撑着他,恐怕早已倒在了中途。 一觉醒来,绷着弦和妈妈说话、吃饭,回到房间里坐下整理情绪,到头来犹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魂不守舍的郗景被庆章岁搂在怀里,身体在柔软的被褥里放松下来,渐渐阖上了双眼。 我没那么脆弱。 和自欺欺人的想法不同,实诚的两行清泪沾湿羽睫,郗景睁开眼睛,再也掩饰不住冲天的悲意。 其实是骗你的。 我很脆弱。 只用一个没有月亮的黑夜就可以把我击垮。 目睹黄昏就会觉得难过,见到朝阳就会扬起笑脸。 面对庆章岁的拥抱,他表面展露的坚强登时垮塌,陈旧的戏楼轰然倒台,飞起漫天的尘烟,登台唱戏的角儿擦净脸上的妆,从一地的黄土中走了出来。 郗景怕母亲担心,一直装作没事。 然而庆章岁一来便用温暖的怀抱卸掉了他脸皮上的伪装,他演不出来了。 那双手很热,能将敏感不平的心熨烫妥帖;手臂紧贴身体,宛如避风的港湾;柔软的嘴唇印在额头上,如若缀在蓝天上的云朵。 郗景带着哭腔,他的嘴唇微微蠕动,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很难过。”我救不了他们。 灯坏了 老是坏 又要修 它照的那片黑暗就让人省心多了 黑暗永远不会坏 不用修 庆章岁在他手心里写字,指腹划过掌心的纹路,轻缓至极:“我想说话。”想用声音,用喉咙与胸腔的振动,用高低起伏的音调与轻柔的语气安慰你。 “也想听你说话。”想听你声音,想知道你喉咙与胸腔振动后会发出什么样的音色,想听你变换的音调和平静神情下是何种的语调。 他在郗景的手上认真地写下一行字:“但话是说不完的,悲伤也是感受不完的。”庆章岁在郗景的手心画了一个爱心,却不停手,反而把线条拉长,他的手指贴着掌心划过手臂内侧,再延伸到肩膀,最后停在心脏上方,轻轻按了一下。 像把什么东西送了进去。 爱不完。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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