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来送您一程。 (第3/3页)
的六楼中庭算是空中阁楼,巨大的圆形石盘凿成某种奉献意义的祭坛,圆周两人合抱粗的石柱高高耸立,数一数是七根,上面啥也没雕,朴素得有点破败了。 喻言蹊把裙摆理成散大的圆形,跪坐在中心时,能看到万里无云的晴空与一点远山。今天不是很热,恰好她也穿得凉快,安安静静地坐着,解下绑在腿上的匕首,双手叠在膝前,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刀鞘上的纹路。 这是她经历的第七场游戏了,也是她努力去争取了,结局却崩得稀碎的一场,比那些混水摸鱼稀里糊涂存活的更让人绝望。被卷入无限的世界,隔一段时间就必须进入一场游戏,被迫面对一些奇奇怪怪的环境、人与物,她的能力不够出众,性格也总是吃亏,在游戏中身心俱疲不说,得到的回报还低,挣扎在淘汰的边缘,看不到出路。 适者生存,她倒是想适一适,不然也不会在这场游戏里兢兢业业干了五年,从宫斗到宫斗失败,政改到政改失败,谋反到谋反失败,好家伙,这么一回顾她立即马上当场就想离开这美丽的世界随便找个地埋了算了。那一群人还劝她出逃东山再起呢,起个屁,支愣了五年了都没玩过人家,再处心积虑五年她能被累死。 她喻言蹊是懒得动了,放弃挣扎,选择一了百了得了。反正活着也是不停地轮回,就她那点水平,死也是迟早的事情。刚好这个世界没有鬼怪,自己身份还高,环境也还好,死前还能给自己收拾得美美的,整挺好。 她憋屈那么久了,就在这里好好道个别吧。 喻言蹊没跪坐多久,腿麻了,趁人还没杀上来,默默蜷腿坐在了地上,石板有点凉屁屁。 王宫即将沦陷,那么多人看到自己进了教堂,叛军上来拿人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她想等人上来就自杀,自捅的位置都想好了,就往小腹上刺。她生怕自己手软搞不死,带来的匕首削铁如泥不说,还淬了麻药和剧毒,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舞台拉胯了点嘛,主角和道具还是稳的。喻言蹊就静静地等着观众们入席。 等了一段时间,喻言蹊屁屁也坐麻了,便蹲了起来,撑着脑袋又想远了点。 她不是很想复盘,但东边的那个狗比国家肯定是被玩家掌权了,北边倒是低调,谁知道呢。这杀进来的叛军里没准都混得有敌国的精锐,他妈的,人家就能执掌大权运筹帷幄,她一冒头就被那便宜皇兄按死,再冒头就被兵临城下一举灭国,他妈的,真就技不如人人比人气死人呗。 倒也不是说怨谁,自己拉胯能怨谁,哎,早该这么想通躺平了,早死早超生。 这等死都给她等困了,终于听到楼下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多的是人一拥而上,可算是来了!喻言蹊连忙打起精神,首先理了理散下来的碎发,发现自己正盘腿坐着,十分不端庄淑女,连忙撑起来坐坐好——嘶,有点腿麻。 她盛装以待,忽而听得那闹哄哄的声音居然半途打住了,一时四下又沉寂了下来,戛然而止得有点戏剧性。喻言蹊疑惑且谨慎地盯着来时的门,那里黑洞洞的,不知正在酝酿怎样的变故。 怎么回事? 喻言蹊攥着刀柄,形象丑点嘛,匕首还是抽了出来,寒光荟萃在尖端一点,就很让人心安。终于,楼下又有了动静,孤独的、窸窣的,是铁链子碰撞的声音,咔哒一声,落上了锁。 喻言蹊:? 她听到了有那么几分耳熟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回响在空荡的楼道间,喻言蹊知道那楼梯有几阶,她先前数着自己的穷途末路,现在又不自觉和着那脚步声倒数。果然是二十步,黑袍的祭司从黑暗的门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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