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我没害人 (第2/2页)
银赏酒。当时我就在台上,怎地没见过你?” 长生满头冷汗,心想自己当时避开众人走了,没有上台领赏。眼下思明不在,当真百口莫辩。 思昭听这两人说话,又看到皇帝神色厌憎,知道他已经认定长生满口谎话,加上思明伤重,只怕这少年性命难保。他听说这少年姓刘时,就想起暗探提过,苏远芳有个姓刘的学生,这几天跟开阳府走得很近,心想按思明的脾气,肯定是他叫这少年来凑热闹,说不定还出主意要他乔装改扮,好混在侍卫里头。但这事要是说出来,一个是这少年的身份牵扯上苏远芳,二是自己派人监视开阳府,被皇帝知道了不是小罪。 他迟疑了一下,上前劝说,“父皇,这少年善恶难辨,不如先把他收监,等三弟醒了,再仔细询问。他说参加过小春试,那时的名册应该还在。等回了京,一查就知道了。”他想只要思明醒了,这事自然水落石出,眼下先保住长生性命再说。 齐帝听了这话,转头瞪着他,嘿然说,“这人害你弟弟生死不知,你只说是善恶难辨。那他要是恶人,是不是这里每一个都要死于非命?!别说现在已经有了人证,就算这孽种真去过小春试,难道就不是图谋不轨,包藏祸心?!”说完不理思昭,只向那统领下令,“这小贼狡辩,你去严刑拷问,务必查得水落石出。” 那统领躬身答应了,叫人把长生拖下去。长生两只脚乱踢,竭力挣扎,一直被拖到厅外还在尖叫自己没有撒谎害人。齐帝怒气不息,站起来转身走了,留下厅里那些人面面相觑,都想连思昭也被严词训斥,还有谁敢多说,只能各自散了。 这一晚没人能睡得好觉,第二天一起来,就看到每个人的眼圈都是黑的。皇帝最担心的是思明的安危,一大早就传大夫,听说伤势没变化才放心,但想到他一天一夜没有醒转,又十分焦躁。 这时将官们聚在一起,都等车马过来。那统领又过来回报,说昨天那少年还是不招,也不肯说出名字,只是口口声声要见三殿下。 齐帝大怒,说,“这贱人还敢提思明?!把他押解回去,交给刑堂处置。” 众人出去时,看到长生被两个禁卫押着跪在外头,就一晚的功夫,已经遍体鳞伤。他见有人出来,忽然高声叫起来,声音沙哑凄厉,叫道,“我是冤枉的!我没害人!我要见顾思明!顾思明!顾思明!!” 齐帝正要走过去,听他声声叫着思明的名字,忽然停住脚步,也不看长生,只对跟出来的统领说,“这人隐瞒身份,构害皇室,罪同谋逆。眼下又直呼尊上名讳,是大不敬。你把他拔了舌头,刺瞎眼睛,带回京城示众。等查出家人余党,再一起斩首示众。” 这话一说,长生顿时惊得呆了。只听那统领连声应道“是。是。”跟着快步走过来,挥手要两个禁卫把自己拖开。他看到那人腰里挂着件东西晃来晃去,正是那把短刀春雪,一下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挟制的两人,笔直朝前扑过去。他这下出力极猛,那两个也大意了,竟被他挣开。 长生一伸手,从那统领腰间拔出短刀,死死攥在手里。那统领下意识要去夺刀,被长生一挥之下划伤手掌,捂着血淋林的右手退了几步,叫道,“护驾!护驾!”旁边立刻过来十几名侍卫,持着长矛长枪,把长生围在当中。 长生眼里看不到那些人,只是紧紧握着短刀,带着哭音叫道,“我没有害人,这是顾思明送我的,我没有害人!!” 但这情形下哪还有人听他说话,那统领见他手持利器,就算不能伤人,惊了圣驾的罪名也不小,在一旁急得跳脚,拔高喉咙喊,“废物!废物!还不快把人犯拿下!!” 侍卫们听到号令,挺着枪矛围成圆圈,向中间步步逼近。长生拿着短刀乱刺乱划,但刀短矛长,他用尽了力气,也只能削去几只矛头,立刻就有其他拿着兵器的人补上,自己却震的手腕发麻,短刀险些脱手。这时皇帝已经在围护下避到远处,那统领站在包围圈外不住呼喝,要他们生擒活捉,好拷问同党。 长生像一匹受伤的孤狼,在圈子里团团打转,又胡乱挥舞手臂,却只白白消耗了力气。没过多久,他的伤腿已经支持不住,慢慢屈膝跪了下来。这时他耳边轰轰作响,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呼喝谩骂,只有那句“追究余党,一起斩首”像惊雷那样一次次炸开。他想到还等着自己回去的母亲,远芳,华英,全身的血液都涌向胸口,撑得心脏鼓炸欲裂,在极度悔恨中忽然想起苏远芳的话——“你父亲不愿连累他人,又不甘受辱,因此在城破之前,拔剑自尽。” 他握着短刀的手不住打颤,连牙齿也在格格作响,眼中看去,那些枪尖矛头都已经是模糊的虚影。他站在圈子里,忽然厉声大叫,“我没有害人!我没有害顾思明!顾思明!顾思明!”叫声远远传了出去。圈外那些人听他声音凄厉,都躲远了几步。 那些侍卫见长生已经是困兽之斗,就要上去擒捕,却看到他像疯了一样,反转刀口往自己脸上划去,那短刀锋利,他又用尽了气力,顿时在脸上割出几道血流如注的伤口,跟着把刀刃往脖子上狠命一勒,从喉咙里飙出的鲜血有尺把高。他身子一晃,委顿在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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