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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炎被惊得忙阻在二人间,心脏“怦怦”撞击着胸膛,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头发还半湿着,一张脸煞白,窥见关女士神情,又是愧又是羞,惊惧不安,吞吐地叫了句“阿姨”。 关女士一向就疼他的,见邵炎眼红脸白,可怜得紧,心都要揪起来。于是只将罪祸全数推在邵行之这禽兽身上,怒咬紧牙,蹬着高跟鞋,哐啷扯起带铁链的挎包,又欲动手。 “阿姨、阿姨你别……”邵炎倒不怕邵行之挨打,他只怕邵行之几十年的臭脾气一上来就连他也拦不住。 邵行之没打算客气,只不屑地哼笑。见他儿子手足无措地拦,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人扯过身后,稳稳立着,同座山般挡在他同关女士间,“这女人更年期上来了,脾气是越来越大。” 老实讲,邵行之对关女士——全名关寒,是从没有什么好脸色的。邵炎的叛逆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两人一闹矛盾,他儿子就惯常地要去关寒那头。 邵炎人生中的第一把剃须刀都是关寒给买的。就这一点,已足够邵行之小心眼地记上一辈子了。 关寒和邵行之是同年生的,她是家里独女,读完大学在自家公司工作了没几年就被老爷子催婚。那时她也不过二十五岁,就被家人软磨硬泡地去和邵行之见了一面。 按说他两个从小就认识的。邵家和关家没发迹前是邻居,住得近,每晚隔着几道门都能听见邵行之他爸邵骅在实施自己“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 邵行之从小就皮实,不怕打,打不怕,长到十来岁就敢和邵骅互殴了。 关寒她爸和邵骅认识早,明里暗里劝过教育小孩子不是这般的,奈何邵骅也犟,拉不下脸皮和邵行之说点好话。邵行之母亲在时还能缓一缓和两人关系,只邵母患了癌,去得早,撇下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邵骅闯事业又忙得很,邵行之是越来越没人管了。 他们俩初中小学在同一学校,打小关寒父母就不许她同邵行之多接触,高中时邵行之出了国,没了消息。后来关寒刚上大学就听说他回来了,还有了孩子,到两三年后亲眼见到邵行之抱着个奶娃哄的时候她仍是吃惊不已。 再后来,又听说邵行之转了性子,和邵骅关系好了些,还自己经营了家公司,上了市,同她家还有些生意往来,就连她父母都啧啧叹奇。 这么些年,关寒到如今也没想明白她爹瞧中了邵行之哪点,偏要招了他来做女婿。学历比她低,脾气比她差,情史比她多,更别提还带着个小孩,想来想去,邵行之顶多就套上西装时还有点人样。 那时她也是真傻,高中的时候瞒着家里谈了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大学毕业时男朋友出轨,分了手,便发誓要单身一辈子,专心拼事业。奈何她被家里催了好几年婚,也是烦,就和邵行之商量着凑合了。 邵炎长得得意,瞧着不知比他爸爸顺眼多少,关寒闲下来便总带着邵炎出去玩,否则天天就跟着邵行之,也不知他要长成什么样。 关寒十几年的职场经验,气势是很逼人的。她冷冷盯着邵行之,兀自冷静了会儿,转去对邵炎说话:“炎炎,你同我走!有什么事,你尽管同阿姨来讲!” “家里有你爷爷做主,外头也有公道王法!” 事实上,这几年邵骅年纪大了,身体是越来越差。就前段时日还在家里摔了一跤,刚刚出院,邵家的事现下大多还是邵行之做主,他压根便不怕邵骅知道这点事儿。 邵炎低着头,没出声,手上却紧扯住了邵行之背后的衣服,生怕他爸再往前走上一步。 邵行之万分的不耐。他同邵炎的事谁也没资格来管,关寒又算个什么。 “你够了吧?我们自家事儿用得着你管?” “你——” “行了,自己走还是叫人来送送你?” 关寒见着邵行之那副冷漠又不耐的模样,只恨自己刚下手轻了,直想再扇他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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