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又一个男人 (第2/2页)
声一样爆开的耳鸣。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好,阿尔克。”阿因特的声音称得上悦耳,只是在阿尔克听来如同指甲划过黑板般刺耳。 “我和阿因特在邻镇遇到的,我们聊得很来,而他也向我求婚了。”卡洛琳说。 阿尔克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看到卡洛琳右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只红宝石戒指。 父亲去世后母亲的男伴换的很频繁,阿因特是第一个结婚的。 阿尔克的舌头仿佛与上颚融为一体,吐不出一个单词。 “阿尔克?能听得到我说话吗?你还好吗?”阿因特握住阿尔克尚未抽离的手,关切的俯下身看向阿尔克无神的双眼,“是哪里不舒服吗?” 阿尔克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那样反应过来,几乎原地蹦了起来。他抽开手,仿佛握着的不是阿因特的手,而是一团炭火。 阿尔克带着歉意颔首:“抱歉,抱歉,我学校还有事,不能陪二位了。” 他像是真的有什么事那样抱歉地笑:“不好意思,妈妈,我有空再回来。再见了二位。” 阿尔克边说话边挤开阿因特从玄关溜走了,他连下滑的眼镜都顾不上扶,从门缝中飞快的逃走了。 阿尔克还没来得及直起腰,就开始了第二轮的呕吐。他胃里空荡荡的,只有苦涩的胆汁一股股涌上来。 反胃与恶心让阿尔克吐得浑身颤抖,涕泪横流,更顾不上滑下的眼镜。他干脆摘下了眼镜,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眶。 眼前一片模糊,阿尔克不习惯摘下眼镜,没了眼镜他处处受制。 阿尔克只觉得自己的胃都要翻出来了,他颤抖着打开水龙头,捧水洗干净了脸。 他左手抓着眼镜,右手扶着墙,慢慢挪出了盥洗室。 阿尔克觉得自己快晕倒了。他身体一向不太好,青春期留下的病根让他在成年后依然憔悴而脆弱,棕色的头发如同枯草落在颈后,近视又让他离不开眼镜。 那个男人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但阿尔克没法对他放下警惕。 黑发的男人就像是天花板上的蜘蛛,细长的腿脚颤巍巍地挑着花色艳丽的腹部,看起来脆弱无比;但是只要你一时没盯住它,它就会消失不见,悄无声息地入侵你的生活,在你的住所里建立它的网格国度。 阿尔克感觉蜘蛛的后代已经爬上了自己的皮肤。 冷静,冷静,这一切和你没关系。大脑低声说,你无权涉足你妈妈的感情生活,即使她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男人结婚,而他们只相处了短短一周的时间。 钩爪刺入皮肤的触感异常清晰,阿尔克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脊髓快速爬动,拨动自己的每一根神经,深深扎根在自己的脑后。剖开什么的欲望是如此强烈,什么东西于你背后生长?剖开看看吧,看看你血肉里的根系此刻与什么连接? 阿尔克甩甩头,试图甩掉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念头。他靠在长椅上,深呼吸。呼吸道被胃酸刺激的发涩,仿佛吞了一把砂砾在喉咙中。 你不应该让那个叫阿因特的男人过分占据你的脑子,理智说,你应该干些有意义的事。 阿尔克拿起长椅上的蜡烛,他向自己的小办公室走去,勉强直起腰、扶着墙向前走去。 他将蜡烛摆在办公桌上,换下身上沾着潮气的衣服,换上一身干燥的晨衣。 距离阿尔克习惯的入寝时间还有一会,他想趁这会再读会书。 阿尔克看着空荡荡的桌面,那本历史书并不在那儿。 该死的,现在他不得不去想那个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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